要毁国灭君!”
言罢,宁暖溢深吸一口气,嘴角紧抿着,目光毫不气馁地与上位者交汇。
一旁淑妃哪里不懂,见状忙叩头附和,发髻上的步摇甩得叮当响,“请陛下明察,臣妾日夜盼着澄王殿下能早日康复,一颗心早用在他身上,哪里会有害他人性命的心思,陛下三思啊!”
二人这般,皇上瞧在眼里,眸色暗了下来,捏着扳指的食指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果然,皇上稍沉思片刻,便言道,“今日之事,涉及两位嫔妃,朕定要彻查,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吧。”
说着,踱步到淑妃身旁,以上位者之姿递了手过去,语气倒缓和很多,“动不动便跪,仔细伤了腿。”
“陛……陛下,”皇后还要言语,便被皇上抬手打断,“皇后怀着龙胎,不应为琐事烦心,回宫养着吧。”
语气似没有转圜的余地,人群簇拥在身后,皇上拉着淑妃转身欲走。
“这胎,也养不了几天了。”大殿内霎时安静如夜,只回荡着宁暖阳仿佛不经意间冒出的话。
“放肆!休得胡言!”钟太医作势上前,要撕烂宁暖阳的嘴。
“你!你说什么!”许是刚刚被此人救活,皇后对她的能力,还是有几分肯定。
就连转身欲走的皇上也驻足回眸,似在等她一个解释。
宁暖阳跪倒在地。
“蛊虫本不会伤到龙胎,但就像臣刚刚所言,这三日蛊服下三日,人才会进入假死状态。但今天下药的人想借淑妃的药催成蛊毒,下药太猛,已然伤到皇后根本,最迟三日,皇后娘娘便会诞下死胎了。”
她稍一迟疑,又补了一句,“莫说这一胎,怕是以后都没有龙胎了。”
“什么?”皇后颓然倒地,任宫女搀扶着才勉强坐起,瞧着宁暖阳的眸子里好似喷火,“你!你在胡说什么!我要杀了你!”
“可有救?”皇上龙颜微怒,冷声问道。
“救不了,要我救皇后腹中龙胎,还不如,呃,还不如,”宁暖阳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脑子一抽,想给皇上举个例子。
她纤长细指瞄准一旁噙着嘴角看热闹的澄王,“还不如要我医好他的腿。”
这下皇上应该能够明白皇后腹中胎儿的必然结局了吧。
澄王轮椅坐了五年,京城内外领了悬赏告示的神医比比皆是,却无一人能医好他的腿,人的心智也一天天地愈来愈如孩童般。
用来对比这被当妈的自导自演害了命的小胎儿,最是能够说明问题。
皇后这一次,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分毫。
“既然如此,钟太医便候着吧,”皇上看向皇后,龙袍上绲边的金线似闪着寒光,“皇后回宫休养,后宫杂事先放一放,身子虚,没事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宁暖阳清楚地看到他袖筒下的手指在隐隐发抖,似在忍着巨大的怒气。
但皇上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快步便走。
路过澄王的时候,还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在父子目光相触时,皇上转回身。
“既然龙胎救不了,龙子总能救的!三月为期,医不好澄王,朕还赐你凌迟车裂。”
说完,捋着胡须,似笑非笑地拉着淑妃摆驾回宫了。
“我,这。”
算了,不给解释的机会,她只好跪地言谢主隆恩,目送銮驾离去。
不过好在她可以暂时离开这个皇宫了。
原主记忆里,澄王是出宫建府的王爷,圣旨要她医澄王,那便是要紧跟在身旁才是。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医女,眼下这么一条虽瘸但粗的大腿摆在面前,识时务者,当然是先抱为敬。
随着銮驾离开,大殿里便散了人,宫女太监拆去白灯笼,换回红灯笼,有条不紊地做着杂事。
宁暖阳走到沈修澄身后,双手握在轮椅后推手上,“圣命难为,劳烦澄王殿下带臣回府。”
却没见身旁候着的澄王侍卫,手已按上剑柄。
一主二仆便这般离开大殿,不多时便来到澄王府的马车前。
宁暖阳松开轮椅把手,侧身站在沈修澄一旁,弯腰低头便要去抱他。
“住手!你要干什么!”侍卫沈明一把推开宁暖阳,作势便要拔剑。
原主是一位三十二岁未嫁的医女,平日里醉心医术,又时常上山采药磨药,身躯比寻常女子要壮硕一些,一路走来宁暖阳已经将原主的记忆认真吸收融合。
澄王这般常年坐轮椅的少年,她肯定是可以抱动的,便没多想。
谁承想眼前这个侍卫如此护主。
“莫要动怒,你若可以,那便你来。”以为她想抱呢啊。
还不是领了圣旨,想要先多表现一下嘛。
她瞧着沈修澄圆溜溜看着她的眼,双手一摊,“对不住,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