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二人管的未免太多了。”
“你既然不愿意回答,那么我这样问你好了。赵大夫频频看我,可是认识我?还是你我曾在哪里见过面?”温定昭步步紧逼,又继而猜测:“还是你那批货在等着什么人来取吗?我瞧着这一波又一波的人商贩都走了好几轮,将要暮色,你却不紧不慢只坐在这茶肆里看着门外。”
这一次,赵兴被问的哑口无言。
“不错,我是认得你。但你们监视我是又为何?我不过是个大夫,你们若是与那些官爷有什么恩怨,我奉劝你们二人别想拉我下水,我这人最怕麻烦也是最怕死。”赵兴为人倒是爽快。
一股脑地将自己贪生怕死怕麻烦一类词上赶着往自己身上贴,想必就等着这批药草送到那队人手里就准备着金盆洗手了,温定昭哪里会让他如意。
毕竟,与那批军饷有些什么渊源的现下也只能找到他一个人了。
沈上清站在一旁慢条斯理道:“此事事关整个荣国将士的命,嘴上虽说着悬壶济世,百姓万安。可若真是到了这大难临头之时,赵大夫又搬出这样一副说辞出来,他日赵大夫夜里再醒来时,不知心里是否会留下遗憾?”
赵兴愣了愣垂下头。
恍然想起自己幼时便随师父每日上山采草药,师父都会同他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一直以来自己虽极为厌恶官场种种,不过是因为那里的人都以“利”为其路。但他觉得若是人人眼里都只有利益,岂不是天下大乱,医者见钱眼开,贫者难道就活该病死么?故而他跟随着师父学了几十年的医术,每次收取的银钱有时连一盏茶都买不起。
为贫困得人们治病时更是分文不取。
一步步走来,赵兴看了看自己那双救治过千千万万人的手,却丢了他的本心,成了当初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你们要我做什么?”赵兴叹了一口气:“我先说明了,我与那些每夜送军饷的军队没有任何瓜葛,我也只是个送药材的。前几日无端收到一封信,说是找我要了好几车的平贝母与生半夏。每日丑时他们会往这边赶来,届时会有人与我接头,我将药给他便是。”
“平贝母与生半夏?”沈上清蹙了蹙眉,倒了一盏茶,冷哼一声:“这两样东西放在一块儿服用,看来脑袋是不想要了。你既为大夫自然是知道这两样东西放不得,却没有提醒他们么?”
赵兴微抿下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一开始是不愿的,但整个乌霞便只有我家的药铺这几味药数量是最全的。他威胁我道若是不尽数交出来,他便派人禀告城主抄了我这药铺。药铺是我师父的心血,我不能毁了,所以我便应下了。”
随后声音更小了些:“你们也别骂了,如今我已知道我走错了路,幸好这药尚未送出去。今夜丑时也不知是否有人会往这边接应我,到那时二人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沈上清凝眉嗤了声:“伺机而动,今夜便在此等着便是。”语毕,有些失落:“只是如今我眼睛尚且不能视物,不然我便伪装成你的模样前去与那人见面就好了。”
赵兴闻言点点头,眼见着天色将沉,便以检查药材为由起身出去了。
说起沈上清不能视物,温定昭将灼光给的那瓶子又递到了沈上清手里,又到了服药的时辰了。数了数药瓶里的颗数眼见着就不剩几粒了,沈上清平日里覆着白绢,眼睛自然一直是闭上的。但恍然间他睁了睁眼,却不再是虚无一片,眼前倒是白茫茫的。
他这是......
温定昭见沈上清似是定住似的一动不动,启唇轻声轻唤一声道:“沈上清?该吃药了。”
沈上清回过神来,接过那药往嘴里送去,拿起手边的水杯一饮而下。
服下药后他便抬手取下了那白绢,尝试着微微睁开眼,酒肆迎面的烛火竟刺得他有一瞬间似觉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