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生蹲回他身旁,取出帕子拭净流出来的淋淋血水。
男子呐呐开口:“多、多谢……公主殿下……”
虞长生颔首示意,看似专心致志地处理伤口,实则不想两人陷入莫名其妙的窘迫。
“殿下那日被蹴鞠踢中,现……现今可大好了……”
他自然持与她相同的想法,想出来的法子却是没话找话。
“……”虞长生手间动作一顿,转念一想,又问,“你当日也在踢蹴鞠之列?”
“嗯……抱歉、抱歉……”
“那时我……当真令人印象深刻?”她换了措辞。
对方却是认真思忖了起来。
“当时我们并不知晓伤到哪位小姐,听闻周边窃语,才知是……南山公主,再见皇上亲自来扶……”
男子顿了顿:“不瞒殿下,我们那时颇为惶恐,怕皇上怪罪,但也真正明了,殿下深得皇上厚爱。”
“对了,素来听闻殿下与将军府交好,同吕非离一起长大。现下想来,确实如此。”
虞长生提起几分精神:“怎么说?”
“我们只见蹴鞠踢人下水,未看清容貌,恰好他站我身旁,彼时听他说了一‘鱼’字,应是呼唤殿下名讳吧。”
虞长生挑挑眉梢:“怕是在人群里看我笑话,也没见他来扶我一把。”
“不是吧……”男子状若回忆,“他立即就奔向湖边了,只是周围的侍卫更快一步,他便停住了。”
“是么?我还道他记恨我,见死不救。”虞长生面容忿忿。
“在下与他同窗多年,不觉他是个记仇的性子。”
“谁说他不记仇,小时候记仇,长大了还记仇,前段时日惹他生气,便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虞长生骂开了口,一顿数落。
自玉枝苑把醉酒的人领回府后,韩芷又来南山殿望过她,直问两人可是拌了嘴,那吕非离死活不肯同她一道来,一向奏效的施压也没用了,两人宫中偶遇时,吕非离远远地便绕了道,想匿于她视线之外,偏巧都被她尽收眼底。
“当我眼瞎吗……”虞长生暗暗嘀咕着,后破口大骂:“吕非离,真小气!”
话落,头顶传来怯怯的呼唤。
“……殿下……”
虞长生当即抬头,只见吕非离站在坑边,面色不虞,身后的木子一副没脸看的模样。
两人对视片刻,虞长生毫无议人是非的羞愧,十分镇定。
“就你一人?”她问吕非离,这坑洞如此深,且对方行动不便,少说也要两男子合力。
吕非离轻扫一眼衣着不整的男子,语调微凉:“你想多几人看你们的狼狈样?”
她一滞,已从吕非离的眼神中看出考量,两人这幅样子,确实不适宜暴露人前。
不再理会她,吕非离轻轻一纵,落了地,让虞长生给他让位。
她看得目瞪口呆,心知自己漏算了书中一干人等都是身手不凡的设定。
接下来一切都水到渠成,吕非离掰开捕兽夹,再将他送上去,而后没了踪影,连木子也被他带走了。
虞长生席地而坐,手上满是污迹,不敢朝身上抹,怕到时走出去太瘆人。
“生气了?真这么记仇?”虞长生自言自语。
等了半晌,还没人来,她试探着喊了几声吕非离,无人应和。
下一瞬,她气沉丹田,猛然惊呼道:“啊!有蛇!救命啊!”
坑洞外霎时响起脚步声,吕非离出现在虞长生视线中,一脸肃容地寻那条蛇,对上她盛满得意的双眸,方知被骗。
吕非离怒目而视,一时无话。
虞长生见好就收:“我错了,拉我上去吧。”
“你好生待着。”他冷淡道。
从木子那得了消息,他便遣人去找侍卫,到时把伤患运出密林,对外称是木子偶然遇见了那人,把尚在坑洞里边的虞长生摘出去,以防传出闲言碎语,如今自然要等他们离开。
当然,其中包含几分他不想直面虞长生的心思。
“那我要待多久?”
“待到你自己爬出来。”
虞长生嘴角一沉,知三言两语好不了,便伸长了手,怼出血红的手心:“那借你帕子一用总可以了吧,手心黏糊糊的。”
吕非离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飘飘扔给她。
擦净了手,虞长生抬头望他:“你不去宴席吗?不好让那些老臣长辈们久等的。”
“你所言自有道理,我去了。”
“我也不好让他们久等的。”见他无动于衷,虞长生复补充道。
“正好,等人来寻,你便可出去。”
虞长生垂首叹气:“要如何你才能消气啊?”
吕非离半蹲着身子,落下来的眼神无甚情绪。
她看着看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