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变幻几分,忽然轻声道:“抱歉。”
觉出她话语中的正经认真,他眉峰一拧,心中怔了下。
虞长生站起身:“惹你不快了,我不知你如此抵触抗拒。”
“你不想见我的话,便走吧,眼不见为净,”她背过身,“让木子来找我,总不能真把我扔这里……”
她拭过的手仍印着红渍,落在身侧矜贵的长裙边,十分刺眼,身子单薄,如同卷落的树叶,被日光照得卷了边,掩埋了落寞。
吕非离一梗,心口攒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要怒怒不得,要骂骂不得,又见她抬手向面上擦去,不由得偏头深吸口气,落在坑底,硬声道:“有何可哭的。”
听得身后落地的响动,虞长生转过身,直视他的双眼:“我没哭。”
“脸上痒,擦一下。”
吕非离度其面容,确实不是要哭的样子,深感自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认命地走近虞长生,一言不发抱起她,蹬壁借力,一跃出洞。
她这回十分安分地跟在吕非离身后,在其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压下得意之色,若他知晓方才自己装可怜,约莫会气得重新把她扔回坑里。
渐出密林时,木子迎面而来,臂弯处挽了一件外衣。
木子一面替她穿好外套,一面道:“还是吕公子想得周到,命我随侍卫出了林子,替殿下拿来衣裳。”
说罢,她再取出浸湿的巾帕,彻底擦掉虞长生手心的血迹。
这厢吕非离已走远了,虞长生的自得忽又落了地,默然不语,心中隐隐发涩。
她能借自己势弱,博他几分怜惜,偶得拿捏。
可他背地里能为她周全,却全是出自朋友亲人之情谊。
入席后,虞长生发觉演武场人声鼎沸,旌旗猎猎作响,
标靶一字排开,木箭破风而去,“夺”的一声,正中靶心,激起一片喝彩。
她放眼望去,一众男子中,秦微雨意气风发,把把描红。
“哇,侯府家的那位小姐真是好生厉害呀。”身旁的木子由衷赞叹道。
虞长生不置可否,场下未见陆行止,回头一望,见其仍在席上坐着,同大臣们谈天说地。
这时,场下又爆发一阵嘘声,她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吕非离已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装,在秦微雨射出一箭后,追上一箭,将其打落,而后钉在靶心上。
他朝秦微雨一扬眉梢,挑衅之意不在话下,全无林间的冷漠神色。
场下射箭如火如荼,虞长生径自吃了口茶,将那股劲儿压下去。
她原以为吕非离多少会被那个吻搅乱心神。
不论是惦念秦微雨时心生膈应,还是初识亲昵的混乱,都行。
只是看他孔雀开屏的模样,便知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她不禁问起系统:【书里有说吕非离和谁亲吻过吗?】
【没有。】
【那便是初吻还在的意思?怎也没见他多大波澜,除却记恨我之外。】
虞长生又闷了一杯茶。
从禁忌感和陌生感来看,她的举止对吕非离而言,应十分具有冲击性啊!
【他喜欢女主角,偏执不悔,是书中的设定,不会轻易被你动摇。】系统解释。
【又来了又来了,我不想听那套命定论。】
虞长生表达自己的抗拒。
可偏偏令她不如意的是,这一行年轻的公子小姐接下来几日都要入猎场,且尽是文中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情节,她本欲再去干扰吕非离,被系统一警告,只能不甘却悻悻地收回脚步。
虽说上次晕倒起到了意料不到的效果,但她不敢乱用。既怕惹出更大的麻烦,又怕掀不起波澜。南山殿内可谓侥幸,彼时吕非离并未走远,如今御医齐备,怎么也轮不到他,况且围猎这般盛大的活动,也断不会因她终止。
过了几日平淡日子,路上闻听那些人的新奇经历与激动,虞长生心中他人热闹与己无关之感,愈发强烈。
一日夜里,虞长生饭后消食,不自觉走进了演武场。
白日沸反盈天,此时寂静凄冷。
她拾起弯弓,试着挽弓拉弦,细胳膊儿却直打颤。
一旁木子见了,不禁道:“殿下,仔细抻着了。”
虞长生使出浑身劲儿,再拉不动分毫,木箭颤巍巍落地,离标靶还有不少距离。
她长吁一口气,放下弯弓,甩甩胳膊,身子竟有点发热。
她从木筒里抓出几只羽箭,抬步向标靶行去,隔了小段距离才停下,徒手掷去,箭尖碰上靶心,却钉不进去,勾着丝线悬挂下来。
木子一惊:“殿下,你准心如此好!”
虞长生又射了一支,她曾在以前的穿书任务中学过射箭,后来玩飞镖也不赖,现下无聊,恰好打发时间,营造些自我安慰的虚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