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眸,向着灌木深处走去,藏匿在心中的猜测翻涌。
宋爷爷这样的长辈,本该她先去拜访,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不想恶意揣测,但她总不能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又过了半小时。
凝顾推着车走进古堡大门。
侍者上前听候吩咐,凝顾把自行车交给他,巴掌大的脸,眼乌睫翘,脸颊还泛着微微的红。
她往里走,没抬头,随口一问:“宋壶深在书房?”
侍者欲言又止,看向一旁,“主人。”
几步之外,宋壶深站在门口,背光站着,散发淡淡的冷漠。
阳光倾泻,给男人的身影镶嵌了一道光晕,身影欣长又高大。一个优越的皮相,让他单是穿粗黑衣,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不凡气质。
他的目光跟扫描仪似的,把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原本不露形色的表情破碎。
他微皱起眉,“腿怎么了?”
“啊?”她神色不解,抬腿察看,眼里波澜不惊,“可能蹭到了吧。”
“这个不是重点,你过来。”凝顾把相机递过去,给他看了一张图,是那只小隼正在捕食的照片。
宋壶深看了一眼,静静地看向她,“你是因为这鸟,才蹭到腿的?”
“我第一次看到鸟类捕食的现场......”
宋壶深面色不动,只是眼神像是要吞噬她一眼,语气不太好,“你很喜欢这鸟?”
凝顾摇头,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后背上拉,“重点在这里。我好痒。”
娉娉袅袅的腰,白皙顺的肌肤,此时却冒出了一大片红印,旁边还有几道随意的抓痕。
卧室里。
凝顾趴在床上,心里把蚊子祖宗逗问候了一把,万物皆有灵,只有蚊子是个畜生,呜呜呜。
宋壶深正在给她涂药,绿色药膏刚一抹,她就乱动。
一边动,一边哼唧,像蹭人撒娇的加菲猫。
宋壶深摁着她,用指腹把药揉开,“别乱动。”
“可是好痒。”
“在涂药了,忍一忍。”
“你给我挠挠。”
“不行。”
“那你用指甲盖掐个十字架,封印它。”
“露背裙子还穿不穿?”
“不穿了。”
“大点声。”
“不穿了!”
宋壶深:“不穿了也不能挠,越挠越痒,挠破了就留疤了。”
她在床上扭动身体,哼哼唧唧,消停不下来。
宋壶深:“那我怎么办,我给你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怎么转移注意力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这世界上最难掩盖的三件事,咳嗽贫穷,瘙痒难耐!”
宋壶深:“是咳嗽,贫穷,和爱。”
身上那点绿色的药膏化开,一阵草木的香味散开。
她从床上起来,跟他面对面的坐着,前倾一扑。
宋壶深托着她,往上揽了揽,弓着背,把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脸颊贴着脸颊,耳鬓厮磨间,她说:“我刚刚遇到你爷爷了。”
宋壶深瞬间停住,心中涌动。
她未觉不妥,嘀咕道:“他说你不是猫嫌狗不理了。”
宋壶深调整着呼吸,脸上挂着伪装成淡然的微笑,努力着,演好这出冠冕堂皇的戏码。
他说:“听你这话,他说这句话之前,肯定没什么好话。”
凝顾定定的望着他。
小姑娘的唇形很好,不薄不厚,正时候适合她这温吞的性子,今早又画了妆,他用指尖婆娑着她唇上的殷红。
他的心,滚烫又颤抖。
过了许久,宋壶深微微缓了口气,笑,“这次这么坦诚?”
“嗯嗯。”
“行。”
“嗯?”
“明天回荼山,给你包粽子。”
“嗯?”声调上扬,确定过眼神。
凝顾开心的又“嗯”了一声,在宋壶深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杏眼盛满一戳即破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