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伸出手刚好落在他的肩上,才发觉他蹲在自己面前。
不高兴的心情在那刹那间爆发,她光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心里又恼又气。
宋壶深见她不讲话,膝盖向下往前倾,即将要跪的姿态,顺带着她的脚一滑,紧贴着他坚实的腹部。
凝顾别开脸,拒绝他的靠近。
他不顾自己的意愿把自己带到樊楼,一句解释都没有,还让自己摸黑吃饭,甚至身上还有一丝掩盖不掉的难言气味。
桩桩件件,她都不高兴。
他没有给她机会逃离,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的食指顶在她的下颚,强行要她抬眼看自己。
声音低沉带着讨好,“姐姐。”
这人惯会这套,用“可怜” 方式去和人谈话时面目就会变得乖巧,甚至颜色带荤,方寸之间瓦解对方的心防,即便凝顾从第一次见面时便识破他,历经十余载,她依然抵抗不了。
漆黑的夜,眼波流转,她说:“我不喜欢吃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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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俩人的见面有所缓解,反而向着在沉默中爆发的方向一路狂奔。
自那晚宋壶深以雷霆手段处理了某个不长眼的人之后,人人都对樊楼主卧中的人望而生畏,垂首谨言慎行。
只有海边拍礁的涛声打破了寂静,每天凝顾从睡梦中醒来,床边总会放着一束盛开的厄瓜多尔玫瑰。
月球灰的玫瑰,给人一种在灰烬里怒放的感觉。
宋壶深和上次一样,似乎料定她在岛上无路可退,放任她一人自处也很放心。
那天,凝顾卧室看书,突然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起身去查看,发现卧室旁的书房窗户被砸了个彻底,玻璃稀碎了一地,外面汹涌的风灌进来,白纱窗帘扬起。
窗户旁柜子上的山归来也被连累,花瓶碎了,枝条沾了水掉在地上。
侍者闻声赶来收拾残局,凝顾蹲下拿起山归来的枝条,在窗帘落下的瞬间,发现了窗帘后的隼。
凝顾靠近它,却被佣人阻拦,“夫人,这只隼未被驯化过,会伤人的,您别靠近。”
它受伤了。
锋利的爪子上,有一道伤口,像是被划伤的。
樊楼有马场,自然有兽医,凝顾让人把兽医叫来处理这只手上的隼。不多时,那只受伤的爪子便被利落的包扎好。
凝顾看着那只被兽医摁着的黑白色的鸟,笑,“那窗户是你一脚踹碎的?这么能耐。”
索性伤的不是翅膀,而且不是很严重,凝顾便让人把它放了。
原本她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可隔了一天,她突然发现那扇窗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吃得只剩半截的虫子,一些枯草,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石头。
隼是候鸟,冬季是会飞往南方过冬的。她猜想,这只隼应该是没来得及迁徙,于是找了岛上最暖和的地方筑巢。
凝顾看了一眼隼的黑色眼袋,笑了笑,还挺机灵。
偶尔她会喂一些吃食给它,又怕它不会居安思危,万一来年春天这只隼变得不会捕食才难办。
她私心是要离开樊楼的,她不可能一直喂养它。
凝顾更多的还是把它带出去,等它吃饱了,落在她的肩头,一人一鸟再回到暖和的室内。每次都把隼带到同样的地方,隼的狩猎范围有限,时间长了便吃不饱。
一来二去,凝顾不再一个人闷在卧室里,外出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行动范围越来越远。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宋壶深总是在深夜才出现,每晚用力的拥抱,将熟睡的她弄醒。
隔天,床前的花会被换掉。
直到换到第十二束的那天。
这个岛比想象中要大,那天她带着隼出去,突然发现有一片没去过的小森林。
那里的树木普遍很高,凝顾估计这属于海岛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靠近,但那只隼却异常兴奋,直接飞起冲了进去。
凝顾头疼扶额,这黑白色的愣瓜鸟。
与此同时,男人站在长廊尽头,依然一身黑衣,旁边的木绣球落了一地。
宋壶深在讲电话,意思不乱的语气,用的语言除了英语还有德语。肖引拿着文件在一旁等候,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明白,他跟了宋壶深这么多年,永远不可能看不透他。
这些年,他触手可及的信息网,早已摸不透深度,不再是识人见色的肖引凭借对此人熟悉的行为模式可以猜透几分的地步。
宋壶深很危险,同时也是一个习惯与危险相处的男人,所以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还是会让人感到紧张。
男人终于打完电话,看到他,抬眸,“什么事。”
“卢小姐见了许眷顾。”肖引言简意赅,并递出一只录音笔,“这是录音。”
点开录音,由于并不是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