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凝顾,眼色陡然阴鹜。
下一秒,他手里忽然用了劲道,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自己直面许母。
宋壶深这样的动作引起了许母的反感,无法忽视,不由加重了语气,“许凝顾,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去。”
宋壶深眼神阴郁,“她今天哪里都不会去。”
她的唇色泛白,好似明月沉在深秋湖中的暗影。
整个空间像被抽空了,一片死寂般地寂静。
凝顾从小乖巧,许母从来没有为凝顾操过心。
当年她年纪小辗转在外婆奶奶两家时,她没操心,后来她要跟她小姨去南荔时,她也没有操心。
凝顾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直到那天,那块巨大的广告牌砸在她那瘦弱柔软的身躯上,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嚎哭。
她才幡然醒悟,自己亏欠女儿太多。
宋家不是良配,宋壶深此人更是乖戾难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许凝顾,如今你是翅膀硬了!”许母声音里分明有七分的失望,三分的痛心,“好,你好啊。为一个男人,你竟然不惜作贱你自己!”
许母站在她面前,眼眶微红,也不知道是气她不会挑人,还是对这样一个不听劝的女儿伤尽了心。
翅膀硬了,她翅膀早就硬了。
凝顾无奈,这个场面为什么搞得好像一个富家千金放弃一个无比好的人选非要嫁给一个穷小子。
“我怎么就作贱自己了......”她忽然低声这样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你告诉我,你这几个月都在哪?跟谁在一起?”
凝顾垂眸。
许母说着,语气激动起来,“他做的事情你清不清楚?他宋壶深本事大,你大伯这么大一家公司他都能插手,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准!我如珍似玉的女儿,决定不能跟如此狠毒的人在一起。”
凝顾一怔,苦笑。
如珍似玉?自己若是金贵如此,就不可能那些年在南荔和宋壶深相依为命。
可是,凝顾的沉默引起了许母更大的情绪波动,“许眷顾在队里的事情,你都知情是不是?”
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宋壶深,偏偏涉及许眷顾,许母却要扯到凝顾身上去,好似许眷顾是她的责任般。
宋壶深握紧拳头,沉了沉气,要开口替她解释。
凝顾却拉住宋壶深。
而后,宋壶深便亲耳听见她说:“......是。”
忽听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响声,凝顾一惊,循声望去。
这一望,死死咬紧下唇,发不出一个音。
许母将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
瓷器乍破那一瞬,她声音变得凄切:“许凝顾!跪下!”
凝顾平静了许久的眼眸,忽然噙着一层薄薄的雾泪。
从小就是个顶听话乖巧的小孩,她从宋壶深身后出来,膝盖一弯就要跪。
宋壶深却比她快一步,一把拽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护在怀里。那眼眶中,饱含的泪,在无人注意的瞬间,滴落到他的怀里。
许母,十月怀胎剩下凝顾的许妈妈却冰冷了面孔,深深地,几乎是用没有温度的眸看着他。
宋壶深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声音微颤,“她腿上有旧伤,你让她跪?”
许母冷冷地质问:“我在管教我自己的女儿!和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人,她说让跪就跪,宋壶深音量也很大,并不退缩:“您的女儿?您从小到大管过她什么?好不容易管一次,却执意让她做了不喜欢的事情,逼得她自残来逃避您!试问哪个母亲会对亲生女儿怎么狠心?”
凝顾怔愣,猛地回头看他,红了眼。
凝顾对他摇头,不准他说下去。
他们来也不是为了吵架的,宋壶深硬碰硬,只会让许母越来越反感。
凝顾跪了下去。
跪的脆生生的,膝盖撞击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许母惊了一瞬,想要扶他,却被宋壶深抢先一步。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腿部跟腱撕裂着,竟丝毫不觉得痛意。
而后,像是剧本般的巧合,姗姗来迟的许父登门。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肩上的徽章宣示着他们绝不是三拳两脚可以解决的实力。
空间内人骤然变多,气氛微妙了起来。
许父蹙眉,“怎么回事?”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十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出现,轰隆的引擎声不停歇,似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在嘶吼,刺痛着耳膜。
宋壶深把凝顾护在身后,面色阴沉。
相比之下,许父一进门问了句话,便站在许母旁用手心安抚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