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完全就是与林从南在斗气,但林从南听了之后不怒反喜。
只见得林从南抬起头来欣喜地说道:“太子您终于开窍了!臣知您与河东裴氏并不广交,与裴翰林亦是有所疏间。您又烦臣,您这几日正在寻思如何向您进谏此事,而不烦怒于太子呢!太子即是有此觉悟,臣可放心致仕矣!您此去万不可说朝务之类,只关心其身体,让他别劳累,别过度伤心即可,别的不需要讲!”
林从南是怕太子这人不会说话,说多了反而事得其反而拉陇不到裴家。
太子却是反讽道:“什么开窍了?这是六弟刚刚来过,是他让我去的!我原先也不想去,但奈何他说的有道理!倒也不是他说的多有道理,而是他能把话说进我心里。明明同样的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本宫怎么就觉得那么刺耳呢!”
林从南一听是刘永铭教的,那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他急问道:“刘六子来过了?”
“你别刘六子刘六子的!他至少也是我大汉国的秦王!你一进士出身,礼节该比别人通懂得多吧?叫一声秦王或是殿下你也不吃亏呀?”
“是是是。秦王他如何会到这里来的?”
太子答道:“说是有预感要出事,所以来了一趟!果如其所觉,宗人府出了一件不能说的事情!”
林从南的双眼一转马上说道:“裴殷那里您不能去!”
“什么?你刚刚还让我去的!”
“那是因为臣不知道这是秦王所授!”
“你!你又要如何编排他?”
林从南向前走了几步,着急地说:“秦王性情乖张,以痞拙示人,实则城府极深,天人莫测,曹相亦是自叹不如。他原就极不好对付,如今又封了秦王,更是势不可遏!那秦王府里如今皆是能
人异士呀。叶长青、姚瑞甫、柳先开甚至是那枯木禅师皆为智广谋深之士,罗信雄、薛开山、师仲道、步青云等皆有万夫不挡之勇,秦王府府卫已扩至两千人了!”
太子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宫还不知道秦王府里有多少能人呢,你倒是先知道了!”
“太子!”
林从南重语叫了一声,说道:“刘……秦王他无有未卜先知之术,宗人府若是有急事,必是他所安排呀!”
“他就是让我进宫里给父皇请个罪,去裴家看看裴殷,然后在东宫呆着哪也别去!与你说的也没什么两样!他说这些若是在害我,那你说这些是不是也是在害本宫?”
“请罪?这个罪不能请!”
“什么?”
“太子虽为宗人府宗令,但又身负辅臣之责,习国政之要,宗人府内杂事自是不能面面俱到。此罪与您无干!您若是请了罪,那便坐实了此事与您有关!不如直接找个人顶这个罪就是,您万不可亲犯!秦王这是在害您呀!”
太子不爽地说道:“叫人顶罪?你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吗你就敢这么说?”
“九皇子进了宫,去太后那里告了状,前后事臣皆知矣!秦王这定是要让豫王世子落个不孝的罪名。而宗人府又是太子您管着的,您若是请罪,皇上那里难免会觉得此事与太子您有关!会觉得是您要陷豫王世子于不义,豫王与皇上之兄弟羁绊久矣,说不清他此时会做何想!”
“行了行了!你说顶罪是吧?让谁去顶?让曹相去顶好不好?那女子可是曹相派人从教坊司找来的!父皇一审宗人府里的人就能知道!曹相都不怕出事,你怕什么?这等小事父皇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顶多说我几句也就过去了!你非得闹出什么
事情来呀?”
“秦王心怀叵测,绝不会与太子言明其心计。更不会与太子您通心,还是小心为妙呀!”
太子极为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就见不得我们两兄弟和睦呢?我与六弟之间什么事情都摊开了说,发生的那些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得反目,可我们就是这般要好,他不恨我,我不嫉他,倒是你们!天天离间我兄弟情谊做甚?六弟他没害我,他若是想害我,绝不可能与我说那些个知心话!”
“他若是没叫你去裴家,臣还不起疑心,你即是叫你去了,就铁定在是害太子您了!”
“你又这什么话!”
“清丈田亩之事已起,而长安城田地以裴、薛、杜、韦四家最多,裴家……裴家极可能会因田地出点什么事情!他让您与裴家多联系,可见这是要让您牵连到里头什么事情里去呀!所以此事您不该亲自去裴家,顶多派个人送点礼就行!”
太子一拍身前的大官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恼怒地说道:“我就去!你刚刚还说本宫开窍了,现在反过来又这一通说辞。弄得好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什么就全错!林侍郎!六弟在本宫面前可从来没说过你一句坏话呀!他还说你这人有见识、有高智,只是平日里说话急不中听,还说那是忠言逆耳,让我多听你的,别与你斗气!你看你,你都在本宫面前如何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