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用刀子在她身体上一点一点划过,顺着皮肤,沿着骨骼,属于他的指尖起伏在她的血肉中,妄图触碰她的灵魂。
这种念头稍纵即逝,郑良瑜被人告知郑知颜不是他的妹妹。
原来如此。
幻想刹那破灭。
白雪茫茫,风不断呼啸,呼呼呼响,他们隔着很近很近的距离在对视,郑良瑜从郑知颜身上依然看不出半分与他有相似的地方。
没办法,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
湿冷砭骨。
他手指微收紧,手背血管贲张,狰狞又扭曲交错在皮肤表面。
郑知颜还揣着个套了层毛绒的手炉,见郑良瑜一双修长的手毫无遮掩暴露在裹着雪的冷风中,被冻得泛紫,她咬牙将手中手炉塞了过去。
小厮一拍脑袋,暗叹自己这下子可能得受罚了,出门前忘记给郑良瑜准备手炉了。
郑良瑜掌心一暖。
他低头看去,手炉包裹住双手,又抬起头看郑知颜。
她拢了拢颈侧毛绒绒的衣领,唇角习惯性上翘:“走吧,爹爹阿娘应该在正厅等我们了。”
再不走,她就要冷死了!
*
年初一,京城的钟鼓齐鸣,鞭炮声此起彼伏,落了满地红。
郑府小厮丫鬟经过郑鸿李氏授意,也拿了几串鞭炮到府外,用竹杆支起,派人往尾端点燃。
噼里啪啦作响,门边小厮丫鬟纷纷忘却昨日发生的事,默契一起捂耳,笑迎新岁。
从大门前经过的郑知颜侧目看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不知不觉都过了十几年了。
郑知颜忽然间环视郑府,碧瓦朱甍,层台累榭,此处是她这些年来长大的地方,她以前都没怎么好好地看过,如今一看……
我家真有钱。
她现在怎么也算个富二代,等结束任务后便天高任鸟飞了。
郑知颜脚步轻快了不少,下意识想像平日里那样牵丫鬟青禾的手让她看府外高挂起来的鞭炮,顺便能令自己汲取她的温度暖和暖和。
柔软玉白的手从她层层袖袍下伸出,伸向旁边,握住对方。
刚握住这一只手,郑知颜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只手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不是干活留下来的粗糙厚茧,而是常年握笔写字留下来的薄茧。
此人掌心宽大,似蕴含着磅礴力量,她没能完全握住。
又骨节分明,她的几根手指插进指缝中,导致间隙被填满。
郑知颜微愣,转过头。
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郑良瑜是谁,垂下来的手被她牵着,丫鬟婆子小厮小步跟在他们后面。
郑良瑜也没拿手炉了,手炉正被小厮拿着,难怪她能牵到他的手,而不是一碰就会碰到手炉,那样她肯定能更及时地反应过来。
郑知颜忙不迭松开他,却问:“你怎么不拿手炉了?”
他道:“手炉凉了。”
“……”
郑知颜:“哦。”
再拐到一进院子就是正厅了,冷到想打喷嚏的郑知颜将不小心牵错人的事抛之脑后,多大点事儿?不用放心上,她加快步伐往里去。
还没走进正厅,里面浓郁的饭菜香味飘了出来。
郑氏两夫妻似乎在说着话,有模糊的交谈声,郑知颜人未到声先至了:“爹爹、阿娘。”
李氏捏着帕子用宠溺的目光看他们:“来了,快坐下用膳,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郑知颜在外间拂掉雪再过去。
郑良瑜亦是如此,抬步入内,浅浅一笑:“父亲、母亲。”
李氏望着他们,很是满足。
京城里的贵妇多数艳羡着她,说她命真是好,丈夫是朝中掌握着实权的刑部侍郎,儿子也看着平步青云,女儿乖巧听话,姿色过人。
虽说郑良瑜不是她亲生的,可她这些年也将他视如己出,他也尊敬她这个母亲,足够了。
李氏面上笑容愈发盛。
他们也不再提过去的事,下人们上前来布菜,几人与往日无异用膳,郑知颜还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一家人看似其乐融融。
用完膳,李氏有些乏了,她很懂事,跟郑良瑜离开。
见郑良瑜没打算回等风院,而是朝大门去,郑知颜扶着裙裾追上去:“你要去哪儿呀?”
“我与昔日一个同窗有约。”
她睁大眼:“今日?”
“没错。”
郑知颜又问:“是急事?”
郑良瑜凝视着她:“不是……寻常小事罢了。”
她忙说:“我今日也想外出买些东西,不如我们一起出去?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哥哥与你同窗相聚的,我会在你们谈事的附近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