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溪重新返回这处颇为安静得客栈,看这种安静程度,就知道这里的生意算不上多好,不过他本就路过这个地方,等到大雨停歇…看这种天气,大雨恐怕一夜也未必能停。
先前看着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女掌柜,看见自己由雨中走来,突然惊醒的掌柜松醒的双眼一下子睁地溜圆,热情似火的招待着。
这便更加坚定了少年心中的某些判断,开在城池边上,招牌还如此之小的客栈,又能吸引多少旅客?
丁前溪想着,左右无事,不如仔细揣摩那高楼十二停心法。
有生而自知的天才吗?那肯定是有的,身体引元气如喝水,那般简单。
可少年从来没有那种感觉,甚至修炼十二停的时候还颇感艰难,无时无刻侵蚀经脉窍穴的元气,不仅让人觉得晦涩无比,更是不停冲击体内大关,必须心神时刻加固,一旦后继无力,后果不堪设想。
是一个水磨功夫。
敲门声响起,见房内并无动静,间隔了一会,只有五六岁大的孩童才敢继续敲门。
丁前溪收敛心神,停顿一会才在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开门。
入眼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儿郎,孩童看见房门打开,没有第一时间与人说话,而是先蹲到一边,将放在地上用布围着的一只碗端起来,才小声小气道:“公子,这是我娘熬的姜汤,娘见公子从雨中来,怕公子染上风寒,就让我煮了这碗汤水送来…”
小小孩童此时脸色通红,见丁前溪不去接,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浅尝了一口,说是尝,其实只抿了一小口,姜汤此时应该还烫口,孩童嘴唇有些麻,含糊道:“公子安心,小团儿尝过了,没毒的…”
他将碗举起来,神色认真,小小的孩子此时只有半人高,小脸上满是不舍,“虽有些辛辣,可很甜的,家里的糖块,我放了三大块呢…”
小娃娃舔舔嘴唇,略显纯真。
丁前溪接过碗后,蹲下来,此时那碗跟小团儿的脸一般高,他笑着跟小娃娃道了声谢谢,当着孩童的面,慢慢吹着热气喝了一口,果真入口些许辛辣,更多的便是甜腻。
糖加多了。
小名小团儿的男娃娃努力的别开脸不去看那已经端在别人手上的瓷碗,小手这才捏着耳朵,毕竟汤碗着实有些烫手。
“公子等下喝完了,将碗放在门边上,小团儿看见了,自会取走。”恋恋不舍的孩童最后还是笑着跑开了。
丁前溪隔着栏杆看向楼下,店门那儿的柜台上,看模样仅有二十几岁的女掌柜其实真的是个绰约少妇。
她脸上有肉圆圆的,黑溜溜的大眼睛,长发厚重,耳垂上很干净,并未佩戴首饰耳环一类,水红长裙一席铺在脚面上,长裙外围花袍,虽是最为简单的妇人打扮,可依旧遮不住她那美好身姿。
此刻她正摸着气喘吁吁的小家伙,笑着问他:“你把糖都加在了姜汤里,自己可就没法喝糖水咯。”
虎头虎脑的孩子渐渐平复呼吸,没由来说了一句让自家娘变了脸色的话,“娘亲,客栈里好久都没客人过来住店了,那姜汤一定要烧得好喝的,不然客人就该溜走了。”
“娘亲,团儿还小,不可以多吃糖,会掉牙的。”暗暗咽口水的孩子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天真的孩子觉得姜汤其实一点也不好喝,那就多加几块糖好了,那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绰约妇人将儿子抱在怀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色。
“砰”,客栈门打开,被人踹的。
三五个大汉狞笑着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随意踢翻一张桌子,上面的筷子撒了一地,他脚踩在板凳上,手中不断敲打着根木棍,厉声道:“臭娘们,听说你这客栈里终于来了个客人,那小子交的银子呢?快给大爷我送过来,另外再让住店的那小子滚蛋,这事就算了!”
少妇脸色一变,急忙让儿子在柜台下面的暗格里蹲好,乖巧的孩子没出声,悄悄地钻了进去。
“于爷,哪里有什么客人,您也知道,我这店儿,不开张许久了,这不马上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为首壮汉看着从柜台后面迈着步子走出来的曼妙身影,眼神火热,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话:“那人前脚走进客栈,我的人就看到了,那小子进门以后除却去了一趟绸缎铺子买了身新衣裳便没出过门!”
汉子换了种隐晦语气,“怎地,不是客人?难道是姘头不成?也对,委屈你了,丈夫死了那么久,一个人独守空房,恐怕是夜夜难眠吧?”
“不要给脸不要脸,今儿银子也得交出来,那姘头也得交出来!让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玩弄我于三爷看上的女人!”汉子随即踢翻凳子,就朝着女人身后的柜台走去,一个翻身便越过柜台,先前一脚踢翻重约百斤的八仙大桌子,如今又是轻飘飘地翻过这高台。
说不成是个练家子。
一番折腾没有找到那银钱,汉子便直奔那妇人而去,眼神淫-荡,“看你胸前如此鼓-囊,该不会是贴身存放了吧?”
说罢就要上手摸索,妇人以手臂挡在胸口,左闪右避,最终没能让那汉子得手,边上四人想要用强,却被汉子以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