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和秋香着急忙慌的一溜儿的跑到戒毒之地的大门外,就看到了官道旁边停着的马车。
李二兄陪同抱着露珠儿的李母站在车厢一旁等着,李三娘和秋香辅一出来就听到了露珠儿冲着她们这边儿高喊的清脆童音:“阿娘!阿娘!珠儿在这人!在这儿呢!”
看着带着笑容活泼可爱的露珠儿,李三娘心中的巨石瞬时就落下了。
她再去细看李母和李二兄的神色,虽是有些忧愁,但并未有伤心之色。
如此,李三娘心中也有了数,猜测李母他们必是听了坊间流言,过于担忧,这才找了过来。
果然,到了近前,李三娘抱起露珠儿亲香了一会子,放下她在自己腿边站着,就听李二兄上前,抢在李母头前低头凑向李三娘小声询问:“那黄医师的事你可知晓了?
不过两三日,长安城里一百零八坊怕不是得有一百个坊都在说道此事。
这流言蜚语,你也知道,须臾间就能把事实渲染成志怪话本子。”
李二兄满脸愁容,想到这几日长安城里发生的事儿,心中实在是有些担忧与害怕。
李家终究只是小门小户,太医署与御史台打架,哪里是李家能掺和的上的事?
“当初那事(李三娘带领太医署疡医就这死尸学习解剖)我也有参与,虽说现在这些流言里头多是议论那黄医师的,但间或我也听见几句讲你的。
我这心里头着实不对头,和阿耶阿娘说了后,我们心里都没个准信儿。
大兄那里多半都是认识些武人,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事儿?
二郎在兵部现下不过是个小郎官,我倒害怕咱们牵连了他。
因此,我这才和阿娘找上你来说一说,要不然我们定然是今晚也睡不踏实的了。”
李三娘点点头,对着李二兄和李母安抚的笑了笑,就再次抱起露珠儿,拉着李母并李二兄上了马车进了车厢。
秋香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她对着李三娘一边点头一边说:“三娘子放心,我就在外头守着。”
进了马车,李三娘抱着露珠儿一板一眼道:“好露珠儿,阿娘呆会子和你阿婆还有二舅舅说的话都是秘密,你听了就听了,切不可往外去说。”
露珠儿实岁已经三岁半了,虚岁已然可以说是五岁,李三娘从不觉得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当然了,这该避着孩子的事儿自然还是得避着些的。
可眼下这般情况,李母既然带了露珠儿来,那就没必要把露珠儿撇开来。
露珠儿本就是乖巧听话的好性子,她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对于李三娘给予的不同于家中人敷衍孩童的认真与尊重,十分郑重看着李三娘点点头,然后应声道:“阿娘,我晓得的,一字也不与外人说。”
“阿娘的乖宝儿!”
摸了摸露珠儿的头毛,李三娘这才把黄医师此事的原委说给李母和李二兄两人听,并把自己从不可先生那里得到的内部消息也讲了出来。
“所以,应是无事。
世人多半轻视妇人女娘,哪怕那一位是天下第一人,朝堂上那些郎官们看的是君,可不是妇人。
因此,我这般身份,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我这脑瓜子如此顶用,不可先生可不会不管我的。
阿娘和二兄莫要为我担忧,只不过此事不好说给太多人知晓,阿娘和二兄带着露珠儿家去后,看情况再同咱家人说吧。”
李三娘话里没说完的东西,李母和李二兄这般精明的人如何能听不明白?
李父和李大兄李大嫂乃至李大郎李二郎都是可以告知的,但是李二嫂以及还小的李三郎他们就不必要知道了。
李二兄蹩着眉头,心中想起自家媳妇那心性,就抬头对着李三娘保证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在这京郊之地呆的消息不通畅,你是不知道眼下因着那御史台的人要弹劾黄医师挖人尸身的事儿闹得长安城里的读书人和平民哪儿个不是呜呜嚷嚷的。
就是茶馆说书的都有人在讲这事儿来。”
李三娘拉过李母的手,细细的解释了几句:“此次却是那黄医师不对,这盗挖他人尸身着实是对人大不敬的,人家把他送进京兆府大牢也没甚不对的。
阿娘放心,我和二兄当时和孙医监都是去寻了义庄上的无人认领的尸身来用的,这用前也是恭敬祭拜过得,用后也是缝好给换了衣裳找了好棺木仔细下葬了的,当时还给人烧了纸上了贡品。”
李母对这用他人尸身学习人体之秘一事谈不上反感,毕竟她自己本就是个稳婆,稳婆是给人接生的,但每一个稳婆都不是生来就会接生的。
每一个稳婆定然都是有头一次给人接生后,有了经验,日积月累下来才成了坊内坊外有名声的稳婆。
所以,李母对于这事倒是看得开,人死不可复生,不过一具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