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听他说段大哥冷淡,心想段大哥何尝如此?正欲反驳,待听得后面,却不由得脸泛嫣红,压倒桃花,心中甜甜的甚是高兴,想道:“段大哥待我好,连别人也瞧得出来。”
姚初晴懒懒地靠在座位上,蓦地笑道:“朱雀堂主近来劳苦功高,深合本座之意。堂主素来喜欢美人,本座便将这姑娘赏赐给你,做你媳妇儿,如何?”朱雀堂主满脸喜容,站起来连声道谢。
阿晚闻言身子一颤,刹那间脸上毫无血色,急退数步,颤声道:“我……我才不要嫁给这个老头子!”
姚初晴脸上媚笑愈发浓烈,语气却冻成冬日里的冰块,毫无温度:“本座的命令,轮得到你这丫头来反对么?”阿晚又惊又怕,转身欲逃,姚初晴厉声喝道:“拦住了!”
朱雀堂主巴不得一声,身子一晃,便向少女抓来。不防眼前人影闪动,有人一把将阿晚扯了过去。
他看清来人,脸上杀气倏发:“玄武堂主,教主已经将这姑娘赐了给我,怎么,你要和我抢夺么?”
章天梁和她同行许久,不免有些香火情,眼见朱雀堂主一把年纪,竟要抢夺小公主,不假思索地出手相救,随即反应过来,暗暗叫苦,心想他奶奶的,老夫怎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接连得罪教主和朱雀堂主?心念数转,沉声道:“朱雀堂主暂且息怒。教主,这女娃儿不仅是段暄之妻,更是沧海之渊的鲛人,属下曾经听说,鲛人一族怀有至宝——沧月珠,但鲛人一族行踪神秘,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鲛人少女,不妨着落在她身上,探得沧月珠的下落。”
姚初晴双眼一亮,沧月珠之名,她早有耳闻,传说此珠活白骨、佑长生,乃是天下无双的奇珍,闻言惊喜交集:“章堂主,你说的是真的?”
章天梁颔首道:“不错,老夫抓了这女娃儿的途中,她曾跃入水中想要逃走,当时她双腿瞬间化为鱼尾,必是鲛人无疑。”
姚初晴微一沉吟,招手命人抬进一桶清水来,泼在阿晚的身上。水珠方甫沾染,少女的双腿顿时恢复原貌,她在陆上站立不得,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委屈、惊惧、愤怒……心中闪过诸般情绪,纷至沓来。
她在族中极受国主宠爱,人人视她如仙女天人一般,不敢稍有冒犯,不料今日迭遭神砂教中的羞辱,反倒激起她心中顽强之念,睁大湛蓝的双眸,强忍泪水,眨也不眨地盯着姚初晴,神色分外坚定。
姚初晴眼见不虚,喜道:“妙极!小丫头,沧月珠在何处?你说出来,本座便饶了你。”
阿晚昂首道:“沧月珠的下落,我的确知道。但你们这么逼迫于我,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姚初晴嘴角微撇,横眉望向她,冷笑道:“你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她见阿晚长得娇弱,便即出声恫吓,却不知这姑娘性情倔强之极,宁折不弯,心中纵然慌乱,脸上却不肯稍有示弱,反驳道:“你自然不敢,否则我段大哥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姚初晴脸色阴沉地凝视她片刻,蓦地双肩发颤,咯咯直笑:“小丫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段大哥,但你瞧瞧,他可有前来救你?”
她见少女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色,愈发恶毒快意:“段公子是昆仑派的天之骄子,哪家的名门闺秀,他配不上?莫非你以为他真的会喜欢一条人鱼么?”
阿晚紧紧咬着樱唇,低首不答。
姚初晴沉着脸冷冰冰地瞧着她,哼道:“这丫头看着娇滴滴的,性情竟如此高傲。哼,把她绑在高架上,一日不说出沧月珠的下落,便一日不给她食物清水。”
朱雀堂主眼见到手的美人竟然丢了,大为不满,悻悻然来绑缚阿晚,满心指望着能在这小美人儿身上占一把便宜,章天梁知他好色,忙道:“不敢劳驾朱雀堂主,区区小事,便由我来代劳吧!”
姚初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叱道:“本座也不敢有劳章堂主。”
章天梁被她一瞪一喝,作声不得,知道自己偏袒女娃儿之意,已被教主识破,提心吊胆地见她唤了几个女教众进来,吩咐将小公主绑上大厅外的高台,总算给了自己几分面子,不曾假手朱雀堂主,方才松了口气。
阿晚自幼居于沧海之渊的人鱼宫,娇生惯养,肌肤娇嫩,吹弹可破,刚被绑在高台上不久,皮肤上就现出一团团淤青,衬着皎白如雪的肤色,愈加分明。
她一生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遥遥望见台下的诸多教众烤着肉食,放声谈笑,说的都是江湖中的凶杀残酷之事。
厅中火光熊熊,她只听得身子发寒,战栗不止,满心想要捂住耳朵,奈何周身被缚,半点也动弹不得,那些粗犷邪恶的声音一阵阵传入耳中,少女如处梦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祖母温柔而慈和的笑脸,耳边响彻着族人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沧海之中,只有哗哗流泻的水声,和那漫长而寂寞的岁月,族人们大多数心思单纯,极少争执,更没有人间的波诡云谲,尔虞我诈。只是在那样细数光阴如落花的日子里,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