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贤侄,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倒真没见过你这般人才。”
帘后热气袅袅蒸腾,恍若清晨浓郁的白雾,将池中少女的身姿掩藏得瞧不分明。卫神医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酒杯,里面残酒未尽,晃着淡红的幽光。
段暄的耳根兀自滚烫,闻言一拱手:“晚辈惭愧,前辈的赞誉,在下担当不起。”
老风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以为老夫是在夸你?”
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戳:“如此美人喝了春华浓,良辰美景,软玉在怀,不及时行乐,你把老夫叫到这儿来解毒?贤侄,你同我那陶师弟差不多的年纪,但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已比你风流得多啦!刚才若换作他抱了阿晚丫头,岂肯放手?”
段暄红了脸,涩声道:“前辈说笑了,晚辈怎能乘人之危?”
卫神医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古怪地嘿嘿一笑:“我说贤侄,老夫可是听说,江湖上有不少女子对你倾心,你不会到现在还是……”
段暄正色道:“前辈,此事不需多言。您若有别的教诲,晚辈一定洗耳恭听。”
老风流气了个倒仰,眼皮跳了几回:“罢了,罢了,你凭实力单身,老夫也不多说什么。”
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笑道:“这春华浓可是江湖上难得的迷情之药,药力极为霸道,这小姑娘喝了此药,钻入怀中时必定娇媚得很,贤侄定力了得,叫老夫好生佩服。”
段暄被他说得坐不住,皱眉欲答,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卫神医哈哈一笑,转着酒杯:“那下药的女子听说是浣雪馆的圣姬,贤侄打算如何处置?”
段暄略一沉吟,眼中透出深深的忧色:“虽说是楚姑娘在酒中下药,但若阿晚不喝,便不会发生此事。这孩子,唉,这孩子,江湖风波险恶,她怎能如此没有防备?”
卫神医放下酒杯来,脸上笑意不减:“这时候小丫头的迷药差不多除尽了,夜深啦,老夫先告退了。”
段暄拱手为礼,目送他自负潇洒地出门,回头只见阿晚一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摇摇晃晃地从帘后走了出来,身上薄纱轻笼,欺霜胜雪般的香肩隐约可见,一眼望见他,懵懵地唤了一声:“段大哥!”
他心中一跳,不敢多看,除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冷不冷?”
阿晚轻轻“唔”了一声,脑海里依稀想起之前的情形,脸上染透欲醉的阿晚霞,羞意大作,钻入他怀里,将脸藏在他脖颈处。心下正自柔情缭绕,满心盼他搂着自己,说几句温柔缱绻的言语,不料段暄将她扶着站定,正色道:“阿晚站好,段某有话跟你说。”
阿晚微微一怔,伸手撒娇:“段大哥,我要你抱嘛。”
段暄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阿晚,休要打岔,好好听着。那日卫前辈给你喝八十年的女儿红,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阿晚一双秀目骨碌碌转个不停,心底叫苦不迭,拉住他的手轻轻摇晃,讨好道:“唔,段大哥要我不许再喝酒,可……可是,我闻到那位楚姐姐送来的酒很香,就想尝尝,我只尝了一小口,为什么便醉得这么厉害?”
段暄见她急急转移话题,叹了口气,柔声道:“阿晚,在人间的江湖之中,处处都需设防,咱们自然不可有害人之心,但若别人存心害我们,也不能轻轻易易便着了道儿,我教你这些,你可记住了?”
阿晚急于让他忘掉自己偷喝酒的事情,闻言猛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我若是再不听话,便让段大哥三天三夜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
段暄的脸色渐渐温和起来,微笑着摸了摸她秀美的小脸儿:“这才乖!”
不料少女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吟吟补充道:“便和我说话也只说十句。”段暄扶着额,由衷地叹了口气。
少女见他不似方才那么严厉,立刻大着胆子再度窝回他怀里,嫣然道:“段大哥,你刚才说你的心是阿晚的,我听了好高兴。”
段暄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阿晚,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自怀里取出一串项链来,挂在少女的颈项中。那串项链上悬着一块天青色的宝石,晶莹剔透,衬着少女雪白的肌肤,发出皎月般的光芒。
少女一声欢呼,喜滋滋道:“谢谢段大哥!”
段暄见她满脸喜悦,不觉也随她一起笑了起来:“这是我母亲的东西,我想送给阿晚,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阿晚嫣然道:“段大哥送我的礼物,阿晚怎会不喜欢?啊是了,因为你方才亲了我,所以要送我礼物。”
原来在沧海之渊里,鲛人男女互相定情,便赠以礼物,作为三生之约,绝不言悔。她只道只有鲛人一族才这样,没想到人间的习俗竟也差相仿佛,摸了摸项链上的宝石,笑色盈眸,小脸儿宛若芙蓉初放,说不出的明丽动人。
段暄脸上一热,含愧低头:“我……我一时情难自禁,真是失礼,阿晚,对不住。”
阿晚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