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样说,确有几分道理。”陆昭仪还是以有些犹豫的模样:“这陈丞相以周宝林的母亲要挟,无非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若我们放着不管,岂不是正中陈皇后下怀?周宝林总不能不顾她母亲的死活吧!臣妾想,她知晓这一切后,很可能不得不向陈皇后妥协呢!”
“昭仪娘娘,”上官静微微一笑:“您可还记得,那一日咱们在淑景殿,陈采女一口咬定,她没有推周宝林,也没逼着周宝林下跪。”
“是!臣妾当然记得。”陆昭仪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似的问道:“难不成……”
“娘娘猜的不错。”上官静轻轻点头:“她确实没有。魏才人掀帘子的时候,本宫刚好站在门边,透过帘子缝隙看的清清楚楚。陈采女原本是与周宝林相对而坐,根本没有任何额外举动。”
“魏才人进门,周宝林和陈采女都很意外,但当时周宝林面对大门方向,她反应倒是快,本宫亲眼瞧见她自己倒在地上,跪爬到陈采女脚下哭求。”
“娘娘的意思是说,”陆昭仪蹙起眉:“周宝林是早就计划好的?而陈采女是在她算计之下的受害者?”
“陈采女能不能称得上真正无辜的受害者暂且两说,但周宝林早有预谋是确定无疑的。”上官静答道:“娘娘可还记得当日宫中传言?宫中四处流言纷纷,说是陈采女去了淑景殿闹事,因此皇祖母才派了本宫去阻止。由此可知,周宝林这一出戏,原本是将咱们这些观众计划在内的。”
“这样看来陈采女的确无辜,”陆昭仪疑惑地问道:“娘娘为何说她是不是受害者得两说。”
“关键在于,陈采女去淑景殿的目的。”上官静放下了茶盏,望着陆昭仪的眼睛:“我猜她去淑景殿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周宝林谈那个孩子的归属。娘娘之前也说了,这周宝林家里之前可过得不错。有房子,有财产,还能送家里的孩子去京中有名的书院。陈丞相和陈夫人可不是什么慈悲善人,这一切,必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那个孩子。”
“这个,臣妾倒是想过。”陆昭仪点点头:“周宝林奴籍出身,无权无势,没有依靠,依臣妾看,她依附陈氏也没什么不好。”
“但周宝林很显然不这么想呢!”上官静微笑答道:“若是陈采女能和她谈得妥,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陷害自己的前主子?陈丞相又何苦要给周宝林的母亲下毒?而且娘娘想过没有,周宝林一没家族可以依仗,二来相貌也不算出挑,她眼下唯一的依仗,不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真交了出去,她未来两手空空,只能靠着陈皇后姑侄俩在宫中生活,而陈皇后得了孩子,周宝林就没用了,她会对周宝林多看一眼吗?”
“娘娘也不用看别人,只看陈采女便可知,她到现在,还是将周宝林看作自己的婢女,心态上高高在上,这样的人,将来能成为周宝林的依靠吗?她和陈皇后对待周宝林,只怕只有个主子的心态,认为周宝林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该是他们陈家的财产,理应随意由他们处置呢!”
“呵……”陆昭仪唇角沁出一丝讥刺的笑容:“娘娘说的没错。周宝林眼下对于陈皇后唯一的用处,就是怀了皇嗣。她没了这个孩子,可就是个毫无用处的物件了,哪怕是死了,陈皇后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而且啊,”上官静又补了一句:“从周宝林的角度想想,她交出孩子,得利的是她卖了女儿的家人,还有高高在上的主子陈家,她凭什么要这么做?她自己从中又能得到什么?皇上眼下就景珩一个独子,宫中也只有两位嫔妃有孕,周宝林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无论如何都会受到重视的。她作为生母,再怎样也能靠着这个孩子,在宫中获得一席之地,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她凭什么要拿这么光明的未来与陈家做交易?”
“若她真的这样想……她想得未免太容易了些吧?”陆昭仪叹息着摇摇头:“小小一个宝林,就算有皇子傍身,又怎么能斗得过陈皇后呢!她平安生下孩子之后,陈皇后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她‘顺理成章’的死去,这孩子最终还不是要落到陈皇后手里。”
“所以啊,”上官静笑了:“若本宫是周宝林,当务之急肯定是想要给自己找个靠山,一个位份足够高,能有本事护住她的靠山。当然了,这个人不可能是林贵妃。林贵妃有了太子做养子,皇上压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控制另一位皇子。”
陆昭仪盯着上官静的眼睛,默默不语。片刻后,她突然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上官静行了个大礼:“臣妾谢过太子妃娘娘的指点。”
“昭仪娘娘不必谢本宫,”上官静微笑着答道:“都是自己人,本宫不为昭仪娘娘着想,还能为谁着想。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陈皇后再控制一个皇子?而且本宫其实也没为娘娘做什么,不过一句提醒罢了。”
“承了娘娘的情,臣妾才好早些入手。”陆昭仪朝上官静笑得一脸喜气洋洋。
“宫中这边,该如何做,昭仪娘娘心理自然有数。”上官静点点头答道:“这一次陈丞相给周宝林的母亲下毒,目的无非是要挟。周宝林是不是会妥协,一切全等陈皇后禁足结束,便能见分晓。”
“臣妾知道了。”陆昭仪欢欢喜喜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