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把这个擅自旷工的雇员给捞出来。
说不定连二两银子都不用给。官府能不看洋人的脸色?
但……他为什么又不肯当众承认自己身份,坚持说自己是无业游民?
总之,林玉婵太阳穴发胀,有种被骗的感觉。
拒绝了英国牧师的盛情邀约,她觉得自己够有气节了吧;没想到才出狼穴,又入虎口,“生死之交”,是个买办。
这年头爱个国怎么这么难??
苏敏官见了她神色,已经了然,轻微地冷笑了一下,不再给她犹豫的时间。
“我去返工了。”他说道,“阿妹,有缘见。”
林玉婵心一横,“等等。”
穿越伊始,她原本不愿跟洋人扯上关系。她只想自力更生地苟着,专心等大清完蛋。
可是现在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家里有个抽大烟的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要她的命。
所以气节这种东西……是不是可以略放一放?
她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忽然背后有人叫她。
“喂,小姑娘。”
顺风飘来一股难闻的烟草味。是方才那个收钱的衙役。
林玉婵猛回头,惊讶道:“叫我?”
衙役笑嘻嘻的,招手让她走近,悄悄说:“这姓苏的赎金,方才那洋人已经交了。跟我来,那二两多银子我退给你。”
还有这好事?林玉婵喜出望外。大清官府收多少钱办多少事,倒也挺有原则。
谁跟钱过不去呢,她回头朝苏敏官说:“等我一下!”
跟着那衙役走过两道门,冷不防脚底下一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双手被人死死按在后背上。
林广福刚刚从烟馆里充了电,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按捺不住兴奋,朝那衙役点头哈腰:“多谢长班。逆女撒泼,让您见笑了。”
小凤在心里美滋滋地过了一遍剧本,就等大脚妹分辩。
谁知林玉婵却没说话。她看到小凤“及时”赶来,半点病容都没有,心里就明白了八分。
这丫头坏也坏不到刀刃上。别的反派都知道“损人利己”,她干这事对自己有啥好处?
不过,也不能撕破脸。自己要是真敢说实话,少爷和这帮宾客还不得吐一地。还是她林玉婵倒霉。
她决定先吓吓小凤。不慌不忙地指着盒子里剩下的“麦乐鸡”,笑道:“少爷问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小凤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脸色刷白,顿觉天旋地转,靠着墙往下出溜,慢慢往下跪。
虽然捏碎揉扁再油炸,可她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认出来,这不是自己每天的夜宵吗……
油腻腻,黏糊糊,带着冷凝的油腥气,其实并不好吃,可毕竟是厨房里偷带的……
大脚妹不按常理出牌,她、她怎么把自己偷带食物的“罪证”搬来了?她也真敢!
小凤第一反应,是大脚妹恶人先告状,先拉她小凤下水,来个同归于尽。
可是,少爷怎么还笑眯眯的呢?
小凤自乱阵脚,平白有尿意,慌里慌张地说:“少爷饶命,看在婢子多年伺候的份上……都是她的主意……”
林玉婵提高音量:“……是小凤姐的家传手艺,用多种名贵原料制成点心,今日请少爷尝个鲜。小凤说,西洋点心有什么出彩的,酒楼里都能买;她的手艺可是独家一份,能给齐府挣面子。”
齐少爷闻言大悦:“没错没错,今日你们给我长脸了!”
他走过来,拍拍小凤的肩膀以示鼓励:“小凤,以后有客人来,你还给我做这个——哎,这个点心,有名号吗?”
小凤整个人头重脚轻,被少爷拍矮了一个头,好像赌输了裤子的赌徒突然被庄家免了账,一时间茫茫然不知所谓,只傻傻“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阵,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哎呀”一声,小碎步退到了一旁,小声说:“少爷抬爱,我……我……”
少爷的一班朋友跟着凑趣,笑道:“既然这点心没名字,不如少爷赠一个吧!这妹仔叫什么?小凤?那就叫凤凰饼好了……”
又有人道:“差矣差矣,一个小小婢子,哪里压得住这么大气的名号!凤俗称鸡,我看这饼形也如小鸡一般,不如就叫鸡仔饼吧。”
“嗯,不错不错,俗中有雅趣。”
少爷朝小凤笑道:“这名字可好?”
小凤脑袋发胀,哪里说得出话,只晓得胡乱点头。
她用余光偷瞄林玉婵。大脚妹愉快地看她一眼,随后在一片喧哗中悄悄告退。
*
小凤得了少爷欢心,少爷特特问了她名字,还赏了她一匹布做衣裳。
小凤坐在床上,搂着那捆油润乌亮的香云纱,又亲又看,喜欢得不得了。
她忽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