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下一口气,道:“今日看在禅师的面子上且饶你这回,还不谢过禅师!”
长安忙乖觉地磕头道:“谢禅师救命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
午膳过后,慕容泓叫长安去内殿。
长安进了殿门,抬头一看便见慕容泓坐在窗下,腿上横着那把乌黑锃亮眼熟无比的戒尺。
长安迟疑了一下,心知躲是躲不掉的,便佯作不觉地跑上前去,跪在慕容泓脚边仰着头笑眯眯道:“奴才谢陛下方才相护之恩。”
方才若不是慕容泓开口便是重罚,她也没借口让无嚣帮她求情。
慕容泓不为所动,只道:“把手伸出来。”
长安连忙把手缩到背后,苦着脸道:“陛下,方才明明饶了奴才了,为何现在又要打?”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把手伸出来。”慕容泓绷着脸道。
“陛下,君无戏言,不带您这样出尔反尔的。”长安大着胆子抗辩道。
慕容泓道:“你戏弄无嚣的事朕确是饶过你了。现在这顿打,是罚你竟敢试探朕。”
长安一阵心虚,外强中干道:“陛下您莫不是弄错了,奴才哪儿试探您了?”
“你敢说你对无嚣来这么一出不是试探朕?如今结果可还满意?”慕容泓乜着她道。
长安讪笑,刚想开口。
“你再装傻试试?”慕容泓威胁意味十足道。
长安忙收起笑容,小心翼翼道:“好,奴才老实交代。奴才就是看您跟他相处时挺虚情假意的,可在外头说话行事什么的又似乎完全按照他教您的来,奴才想知道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你现在知道朕卖的什么药了?”慕容泓问。
长安谨慎地看他一眼,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感觉不是什么好药!”
慕容泓哼笑一声,道:“自己把手伸出来,还能少打两下。”
“不能不打吗?”长安可怜兮兮道。
慕容泓见她不配合,抬头欲唤人进来。
长安忙伸出一只手,她可不想被人看着行刑,多丢人。
慕容泓扬起戒尺。
长安畏疼地偏过脸去,皱眉闭眼。
慕容泓看着她那只手。
这奴才长了一双小手,手掌小巧骨节纤细,从指根到指尖线条如葱段一般顺滑,掌心肉嫩皮薄纹路清晰,一看就是从未干过什么粗活的手。
长安虽是出身不好,还真的从未干过什么粗活重活。小时候偷鸡摸狗混迹市井,那时她还是个孩子,也干不得什么重活。后来被慕容泓救了去了王府,也因着年幼瘦弱做不得工,就去跟着养鸡师父打打杂。在鸡舍长安认识了旁边狗舍的阚二,阚二老实好哄,什么铲鸡粪洗鸡笼之类的脏活重活,长安经常哄着阚二帮她干,说起来她是养鸡的,其实就负责喂喂鸡而已。
要对这样一只手下戒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不过,慕容泓心里清楚,小事上若不加以惩戒,只怕这奴才越来越胆大包天,终有一天会闯下连他也兜不住的祸事来。
如是想着,慕容泓便将心一横,狠狠地在那掌心抽了五下。
下午长安握了一个时辰的雪团,才总算消了掌心的红肿。
晚上长安值夜,慕容泓早早就上了床,吩咐长安:“把书桌收拾一下。”
长安来到书桌旁,见桌上用铜尺压着一张粉笺洒金纸,上书“长治久安”四个大字,其字迹行云流水笔老墨秀,颇见功力。
长安:噫,有我的名字呢。
她瞟一眼龙榻那边,腹诽:想不到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居然能写出这般丰厚雍容的字,可见字如其人完全是无稽之谈。有我的名字在里头又如何,打一棒给一颗甜枣,当我长安是嘉容么?前一刻哭哭啼啼,稍给点好处便能破涕为笑?幼稚!
“啧啧,这四个字写得可真好看,真正是劲骨丰肌仙露明珠,好字啊好字!”她低声喃喃道。
榻上一直竖着耳朵的慕容泓闻言,微微弯起唇角,心道:算你这奴才还有些眼力!
“看这运笔痕迹如此灵秀,写这幅字的定然是个不栉进士。”长安接着道。
慕容泓:“……”不栉进士?岂有此理,女子纵然能写出好字,也绝写不到他这般气势磅礴,死奴才什么眼神?
“唔,也不一定。听闻这盛京的燕云八艳个个都精通书画,说不定这幅字就出自她们之中某人之手。才色双绝,难怪能成人人追捧的名妓了。”
慕容泓:“……!”名妓!这死奴才竟敢说他的字像名妓写的!
他将枕头都捏得变了形,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跳起来再给这奴才五戒尺!
偏长安还在那儿嘀咕:“陛下居然放一幅女人的字在桌上反复观摩,果然是到了知好色的年纪了。好在他是皇帝,无法‘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否则后妃们岂不是要‘泪眼问花花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