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站在春意深重的山间石阶上,直如画中人一般。
张竞华看了一眼便急忙收回了目光,她从不知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怯懦之人。这两年来,因为私心恋他,她不惜屡屡用水仙花粉来让自己生病以逃避随着她年龄增长而益发迫在眉睫的婚事,可如今这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不仅不敢多看,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面对他的好意询问,她不过低垂着绯红的小脸轻摇了摇头。
钟羡自然也看见了她通红的脸,看她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儿,如此脸红可能是因为乍见外男而觉羞臊,于是他也不多言,转身便欲下山去。
张竞华见他走了,心中一阵失落,低了头去捡地上的花篮,谁知脚一着地,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再次跌倒。
钟羡回身。
张竞华羞得无地自容,原本说好只是假摔的,可是方才她看到拾阶而上的他,一时失神,被突出地面的老树根绊了一下,竟是真的扭伤了脚踝。
钟羡见她坐在地上不起身,眉头微微一蹙,道:“姑娘请稍候,我下去叫侍女上来扶你。”
“不必了钟公子。”张竞华急忙道。
钟羡一愣。
张竞华知道自己失言了,低垂着小脸扶着树干再次慢慢站起身来,眉眼不抬道:“我没事,你、你走。”
钟羡觉着这姑娘言行有些奇怪,且看她的样子确实不能行走,正犹豫该不该详问一下情况,却见她突然看了眼山下的方向,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花篮和花枝,挎着篮子一瘸一瘸逃也似的往一旁的林子里去了。
钟羡回头一看,看见自己的母亲与另外一名贵妇人在大帮丫鬟仆役的随行下往这边行来时,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忍不住再次往那女子逃开的方向投去一眼。
钟夫人和张夫人上了石阶,钟羡迎下去向两人见礼。
钟夫人见阶上只有钟羡一人,一时都有些发懵,明明得到丫鬟回报,说是钟羡与张家小姐见了面了。
“娘,您不是在客房休息么?”钟羡见钟夫人左顾右盼的,便出声问道。
“哦,这不刚好遇见张夫人,与她聊了一会儿之后为娘也不困了,就与她一同出来走走。”钟夫人笑得有些勉强。
“原来如此。”钟羡说着,站到钟夫人身边,一副要陪她走走的模样。
钟夫人知道今天这事不成了,哪还有心情爬台阶,便对张夫人:“哎哟,这台阶这么长,真要爬到上面,恐怕明天腿又该痛了,要不咱们不爬了?”
张夫人颔首,道:“那你歇着,我再往上面走走。”
钟夫人知道她是要去找她女儿张竞华,想起今日之事,多少是她对不住她们,遂对钟羡道:“你先下去,我跟张夫人说会儿话。”
钟羡应了,向两人行了礼便先自下山。
钟夫人与张夫人往上面又走了几层台阶,见阶旁掉着一枝花,便派人往旁边林子里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扭伤脚踝不良于行的张竞华。
张夫人见她摔得一身狼狈形容可怜,当下也顾不得多问,让丫鬟扶她下了后山来到客房,待她换过衣服净了手面,方屏退丫鬟问她:“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竞华低了头,细嫩的手指绞着帕子低声道:“是女儿没用,自己摔伤了脚。”
“你可曾见着那钟家公子?”
张竞华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没有依计行事?”张夫人急问。
张竞华听问,面上表情十分复杂,似是骄傲,又似怅然,道:“他见我摔倒了,并没有上来扶我,而是站在原地礼貌地问我有没有事,后来见我不能走,又说要下山去叫丫鬟来扶我。我见他如此言芳行洁,便……不忍那般设计于他了。”
张夫人叹气,道:“既如此,你以后可不准再惦着他了。”
张竞华猛然抬眸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道:“这门亲事若是易成,钟夫人又何须出此下策来设计自家儿子?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同意配合,不过也是着急你如此固执下去,只恐会毁了终身。来此之前你曾承诺过我,若此番不成,便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恣意妄为了,记得说话算话。”
张竞华知道张夫人此言是什么意思,最近来家中做客的那位武定侯府郭世子,好似就是奔着求亲来的。她曾在花园里远远见过那人一面,撇去相貌不谈,那目空一切的骄矜模样便令人心烦,怎及得上……
想起自己以后恐怕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张竞华心中还未来得及难过,眼泪倒先一步流了下来。
张夫人见她哭,心下先是一软,又是一硬,道:“再哭也不能依你了,以后再敢用花粉自害,别怪我打杀你的贴身丫头。”
张竞华脚受了伤,需得尽快赶回去医治,张夫人出去吩咐下人去套车,不料钟夫人一直守在外头,见她出来便迎上来关切地问:“张姑娘她无碍?”
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