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父亲终于归来，双鬓斑白，容颜憔悴，身后还跟着一个她，一个笑脸如花的女子，细长的眼睛充满魅惑，白色的衣衫包裹着娇小的身材，红润的脸如雪中的牡丹怒放，如脂肌肤让我想起了面色苍白的母亲。
父亲漠然说道：“这是了然，你的二娘。”
我沉默着不发一语，没有质疑，没有怨怼，淡淡的看着这一对新婚夫妇。
父亲见我冷漠的表情，叹口气，转身对女子说：“这是雪儿，我的女儿。”了然笑着蹲在我的面前，漫不经心的眼里深潭一片，她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殷红如血的玉镯自腕间滑出，其间的一抹淡蓝似曾相识，我微愣，然后不动声色的侧脸让开，表情淡漠，转身而去。
“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她来慕容家的目的，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加派人手保护我父亲。”
“是，主子。”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片刻便又恢复安静。
这个女子成为了父亲的妻，住进了母亲十二年来不曾踏进的地方，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至始至终都不曾给过了然一张笑脸，凡是有她的地方必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父亲说我跟母亲一样，都是倔强的女子，太过于执着。我笑笑，将脸藏在手心里，掩去眼里的冰凉。我只是不愿她霸占母亲的一切，不管是曾经拥有的还是从未拥有过的。
父亲似乎也刻意忽略了然的存在，常常独自一人躲在书房吹笛，不曾踏入卧房半步。不成曲调的音符流淌在寂静的夜里，徒添一抹哀伤。我站在窗下看着了然满脸怒容的冲进书房，疯狂的将所有物品掀翻在地，然后失声尖叫：“为什么？她死了你还忘不了她。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每一个人为她失魂落魄。我哪点不如她了。为什么你们眼里都看不到我？”父亲不语，绕过了然向后院走去。连争辩都不屑了。了然突然转脸看向我，脸上写满阴毒忿恨。我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鄙夷，关窗。
从那以后不只一次听到下人们议论夫人房中的陌生背影。我知道，她想让世代门阀慕容家从此门风扫地，被世人所耻笑，从此抬不起头，不过她搭上的是自己的清白之躯，却也太不值得，殊不知名利身外物，不管是我还是父亲都看的极淡。父亲不管，我亦不问。
然而，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还是提剑冲入她的房间，看着这个从小与我指腹为婚，将来会成为我夫婿的男子，陈云均，心中有的只是烦恶而已。陈云均看见我，只是惊愕了一下，随即脸上挂上了淫笑，“雪妹，既然来了就一起吧，反正咱俩早晚都是夫妻。”我厌恶的转过头，不想再看这个人一眼，“素雅，清理了，不要留下痕迹。”
素雅抬头看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还不动手？”素雅听到我不带感情的话语，知我已动怒，不敢再犹豫，向陈云均走去。
陈云均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以及提剑上前的素雅，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慌乱起来了“雪妹，你想干什么？不过就是玩了一下你爹不要的女人嘛，至于吗？”“雪妹，雪妹，咱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饶了我这次，以后我不敢了。”陈云均被酒色掏空的身体缩在床角，脸上露出害怕，了然坐在床沿边，看着水仙花染就的指甲，仿佛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她与她那双纤纤玉手。
空气中还弥漫着欢好之后的糜糜气味，让我感觉一阵憋闷。
“素雅！”这个房间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了。
陈云均恐惧的开始左躲右藏，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会是素雅的对手，素雅一剑刺入陈云均胸口，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血迅速染红了满床的锦被。
陈云均就这样在未来岳母的床上结束了十八年的淫乱人生，素雅在尸体上撒下化尸粉，刚才还活生生的大活人转眼间就化为一滩血水，渐渐连面目衣物都化为乌有。了然依旧笑脸如花，火红的抹胸令人炫目，刺的我眼睛有些发疼。
“即已嫁作人妇。就该谨从三从四德。”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爹的夫人了？”了然似笑非笑。
“我否认过吗？不过是你自己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你进了这个门，得不到他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拥有的不过是自己肮脏的躯体和一世的骂名，何必呢？”不理了然的失控尖叫与怒骂，我转身离开。
“去刑堂思过，十二个时辰以后再出来。”
“是，主子”素雅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离开。
“素雅回来之前，她的位置暂由素青接替。你们都退下吧！”
一阵风吹过，周围寂静无声，似乎树叶都悄然安眠。我不知不觉走到了竹屋前，焦黑的痕迹掩饰了当初的人迹。暖风拂过竹林飒飒，云轻，月白。天高地大，突然之间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存在如果不被需要，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但是如果存在是以血为代价，意义又何在？作为武林世家慕容山庄的大小姐，我明白父亲不让我学武的用意。江湖太多风雨，他只想给我平凡的生活，不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