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添乱,姑娘就该趁早回去多读些书卷多听点故事,那书上可说了,表面背后乱嚼舌根子的迟早都要满口生疮,拐弯抹角探听私事的都要在夜半子时被割耳朵……”
他竹筒倒豆似的叭叭了一大堆,直唬的春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哆哆嗦嗦地夺门而出再不见踪影。
没人多嘴了,刘医师表示心情十分舒畅。
柳不辞憋笑憋的厉害,她动了动手肘,欲支起上身,却被一只枯瘦有力的手当头按了回去。
“你个小娃娃也躺好喽!”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挑着大半夜给老朽添堵,都他娘的不用睡觉吗?”
刘医师吹胡子瞪眼的,气了一会儿,回头又吩咐道:“秋和,屋门关严实些。秋风,将那丹药取来。”
小姑娘做事利落,将那檀木盒子里的两粒修元丹送到他手心。
榻上,柳不辞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老人家还是个暴脾气的。
原身对于这位刘医师可谓是半点儿印象也无,因此她拿不清楚自己该用何种方式去对待。
但目前看来,这家伙绝不是江云烟的人。
既不是江云烟那头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柳不辞稍稍放下心来,询问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刘医师运转灵气,正专心淬炼针尖,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回一句:“喔,叫神医就成。”
“……”
好不要脸的称呼。
身后的秋风、秋和捂嘴偷笑,肩膀轻轻耸动,柳不辞越过老者看向她二人,这才后知后觉她们竟都是一身柳府婢女的衣着。
她不禁疑惑:“你们是哪个院里的?”
印象中,江云烟和柳宛身侧并没有叫做秋风秋和的婢女。
秋风施以一礼,落落大方道:“回小姐,我二人是家主晚间特意拨来侍候小姐您的,半月前才入的柳府。”
“家主说,这半年里一直没有再拨人进偏院,是因为小姐曾言能够独自照顾好自己和娘亲。家主忧心小姐和夫人的伤,因此才挑了我二人来照顾。”
秋和缩在她身侧,怯怯地偷瞧了柳不辞一眼。
半月前入的府。
看来,柳晟也多少意识到了她和江云烟之间的不对付,此番也没再吩咐江云烟替她安排婢女。
“柳宛呢?”柳不辞又问。
“二小姐被罚了三十断魂鞭,眼下正在祠堂里思过。”
三十断魂鞭。
看来在客院门口时,她没听错。
柳不辞屏退二人,将老者递来的修元丹送入口中。
“神医,”她盯着房梁,忽然冒出一句话,“我的灵根,真的重塑了吗?”
老者睨她一眼:“怎么,你不想要?那老朽再替你断掉,助你当回那坐吃等死的废物?”
“别别别!”柳不辞缩脑袋。
她就是小小的确认一下,没别的意思。
但话又说回来,若真有了灵根,那她岂不是……又能修仙又能妖修?!
“神医啊,你说这世上会有人既能符修,又能剑修吗?”
她感觉自己的情况同这个描述大差不差。
但下一瞬寒芒闪闪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横在了她眼前,老者自鼻腔里喷出一口气,语气不善道:“要不要老朽将你那榆木脑袋修修?”
“说的什么话呢这是,既选了符修,那就只能用灵根里的所有灵气去温养本命符,哪还有第二条灵根去修剑?”
喔。
柳不辞盯着那根银针,头皮一阵发麻。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什么,偏头看向老者,“神医啊,你能不能……”
“不能!”老者忍无可忍,失手折断了那根银针。
得了,还得重新淬炼一次。
罪魁祸首缩着脖子装鹌鹑:“我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先替我娘亲治伤,还有她的癔症……有希望吗?”
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女人正躺在她身侧,呼吸轻慢,满头青丝杂乱如蓬草,右脸斜有一道狰狞可怖的旧疤痕。
老者轻轻叹一声,重又摸出一根银针淬炼。
“方才的修元丹就是治外伤的,你一个炼丹世家中人,竟连这个都不知?”
“至于你娘亲的癔症……大喜大悲,郁结于心,算是陈年旧疾了,老朽也是束手无策。”
柳不辞悄然敛去眼底的黯然。
她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娘亲当年接连受了刺激,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已是神仙护佑,又怎好再强求更多。
“那,您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