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音,敲击并不频繁,只是规律地间隔几分钟,却一下一下牵着人的心绪。
夏修音干脆寻了书签,合上书,放置一旁。
她懒散地撑在下巴,从这轻敲中揣测女孩的心思。
姐姐……应应我。
夏瑜会这么想。
生日的那个吻让女孩陡然窥见了另一种可能。
她跃跃欲试着,试图将这种可能拨向现实。
不遗余力,忍着羞涩,平白生起勇气——
姐姐会有恋人,会有新的家庭。
可如果恋人是她,新的家庭也是与她呢?
羁绊一道道凝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们分开。
夏瑜为这个结果而振奋,并决心披荆斩棘。
“叩——”轻敲停了。
夏修音的指尖搭在膝盖。
可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
夏修音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茶几整理好,书本自然地搁在一旁,又调整了书签的位置。
她打开门。
头发湿漉漉的女孩赤脚站在她面前。
“姐姐,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皮肤白净,眼神柔软可怜。
夏修音的视线落在她裸.露的双足,她的脚趾动了动。
“阿瑜自己不会吗?”夏修音温声道。
夏瑜被姐姐的口吻激励,神色略显放松。
她摇头,声音轻轻的。
“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帮我吹的呀。”
她心虚地把目光落在夏修音垂在身侧的手指。
白皙、纤长,指节透着粉。
“如果姐姐想让阿瑜自己学学看呢?”夏修音的声音缓和,却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夏瑜捏着手心,看向夏修音。
“是姐姐把我惯坏了。”
“把我惯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孩。”
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朋友的女孩,在姐姐的面前宣告她是小孩。
语气像在指责,是夏修音太过溺爱,所以让她这么贪恋。
“姐姐要负责——”夏瑜摇着头,“而且,我太笨了,学不会的。”
“……姐姐帮我吹。”
她迎着夏修音的目光,眼睫颤动。
“姐姐……”
“答应我好不好?”
夏瑜伸手去牵夏修音身侧的手指,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晃着。
姐姐似乎陷入回忆,神色软化。
夏瑜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姐姐果然最喜欢小时候的她。
“进来吧。”夏修音侧了侧身,“我帮你。”
“嗯!”喜悦和潮气同时漾在她的瞳孔。
夏瑜的发质细软,绕在手指柔顺滑凉。
夏修音坐在女孩身后,将发丝捧在手心,细致、耐心地梳理吹干。
卧室里很安静,听不见风声。
良久。
压抑不住的轻泣由轻颤的双肩看出端倪。
夏瑜哭了。
她都满足她的心思了,她还是哭了。
她这么好哭。
夏修音的动作顿了顿,又状似未闻。
当她最后按回吹风机开关,女孩已经收拾好情绪。
“好了。”她道。
女孩回头向她舒展开一个乖巧干净的笑,眼睛弯得很好看。
“谢谢姐姐。”
一点泪痕都看不出了。
“不用谢。”夏修音摸摸她的脑袋。
夏瑜惊喜地亮着眼睛,她垂首等姐姐将手撤开,才期期艾艾道:“姐姐,还有晚安吻……”
夏修音沉默着与她对视,而后俯身,在她前额触了触。
“晚安。”
夏瑜珍惜地用手捂好,好像这样,这个吻就可以留存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
开春,夏瑜收敛了些。
她重新变得乖软、听话,好像年前的那几场禁|忌的吻随着积雪一起慢慢融掉,杳无踪迹。
夏修音则始终温柔,她的眼神、动作,似乎都与之前无二。
与夏瑜还是孩子时一般。
这让夏瑜的心凉了凉,又口中发涩地庆幸。
至少,姐姐依旧待她亲密。
她要学会满足。
三月初,夏修音回到南城,提前从花店订了一束玫瑰。
她拨弄着沾露的花苞,穿过墓林,找寻着夏臻的墓。
夏臻生前非豪宅不入,死后居所亦非常人所及的奢华。
碑身是上好的花岗岩,中心嵌着烧瓷小像,碑座独占不小面积。
未几,夏修音骤然停住脚,捏着花束,立在墓前几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