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是个人！”大黄惊魂未定，上前察看。
少年也跟着凑了过来。
天色还是太暗了，大黄吹亮了火折子，凑到那人面上一看，二人均是一惊——小孩子？
“怎么是个小孩？还是个小女孩？”大黄道，“一个小女孩怎么大晚上的从悬崖上下来了？还有人跟你一起吗？喂，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说着便用手去推那孩子，却被少年挡住了。
“她可能折了骨头，小心些。”少年道，蹲下身去检查她的伤势。
小女孩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灰扑扑的，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双手十指满是血污，脸上也是青一道白一道。
少年从她身上一寸寸摸下去，只在左腿稍作停留：“这里，固定一下。”
大黄得令，便在附近寻找起合适的树枝来。少年将手指搭在小女孩的手腕上，给她号脉。
忽然，他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正在包扎的大黄问。
“她中毒了。”少年道，一边说一边翻看她的嘴唇和指甲。
“中毒？中什么毒？”大黄说着，帮忙翻看她的全身。
忽然，两人齐齐停住了手脚。
“我们今晚到这儿干什么来着？”
“那条金环蛇呢？”
两人对视一眼，少年一把把小女孩推到一边。
只见小女孩身下压着一条已经扁成宽面的金环蛇，那蛇头不甘地僵直着，通红的蛇目至死不瞑。
少年的脸色变得薄红，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将那蛇扔到了一边，又把女孩的身子扳过来，将她的衣服除去，一寸一寸在皮肤上寻找起来。
很快，他就在女孩的左腰看见两个小小的血洞。他轻轻松了口气，从腰间取出另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血洞上，静观其变。
只见伤口处缓缓流出黑血，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后，地上的女孩开始呻.吟起来，一只手无力地提起，伸向左腰的伤处。他忙把她的手按住了，又在她的伤处撒了些药粉，便把她交给大黄包扎，自己走到一旁查看那条已经变成面条的金环蛇。
蛇已经死得透透的，蛇胆也被压得扁平稀烂，简直是一团浆糊。他摇了摇头，走回去，就见那女孩缓缓睁开了眼。
一只眼睛黑溜溜的，带着些警惕。另一只眼睛却是灰白的，干枯无神，是一只死目。
她看见他们先是一怔，接着低声道：“哥哥……”
“你怎么一个人从悬崖上下来了？”大黄迫不及待道，“你的家人呢？你们是住在山里的采药人吗？”
小女孩似乎是听不懂，又好像根本没听，她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少年，又叫了一声：“哥哥……”
“你是不是和你的兄长走散了？”少年问。
小女孩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微弱地点了点头。
少年也微微点头，四下看看，并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踪迹，便道：“你的腿方才坠崖的时候跌断了，需要尽快医治。这样，你先随我们回镇上，我自会派人来接应你的兄长。两不耽误，你看如何？”
小女孩还是如方才般静静地看他，不多时，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少年道，没有理会大黄狐疑的目光。
大黄便也不再说什么，把小女孩小心背到背上，跟在少爷身后出了林子。
蛇毒药粉有催眠的作用，回去的路上，小女孩便在马车里昏睡了过去。大黄透过半开的车厢门往里看了一眼，对少年道：“少爷，我觉得这丫头古古怪怪的。”
少年正在闭目养神，闻言道：“她并非同她兄长走散，这一点她没说实话。”
“就是嘛，”大黄连连赞同，“那悬崖直上直下就一条路，哪有什么走散不走散的。我看他们兄妹俩干的别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营生，少爷，这样的话咱们可不好掺和进来啊。”
“我自有数。”少年道，“加快脚力，明早赶回家。”
“好嘞。”大黄低低答应一声，关上车厢门，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