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铁的事情进展并不如涂山醉影预想的那样顺利,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众多。即使有大将军在背后暗中协助,也依然撬不开许多人的嘴。
就这么拖延了半个月,众人正焦头烂额之际,转机突然出现了。三年前与纪国和亲的涂山氏大公主,要回青丘省亲了。自己中毒的黄皮子毒来自纪国国主亲手所赠,云铁运送出去的第一站也是纪国。
要说这位大公主毫不知情,涂山醉影自然是不信的。纪国皇后回青丘的这一日,她的生身父母早早就等在了紫云山下。因着这位公主的母亲是母后的亲妹妹,身份非同一般,向来倨傲的涂山少主也早早地跟着父母站在了含真殿前。
陪着妻子回家省亲的纪国国君满脸堆笑,像是对涂山氏前些日子的风波一无所知。寒暄了几句后,涂山醉影看似无意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表示自己大病初愈,余毒未清,只能先回宫里休息,便退了出来。
虽然大公主和拉着女儿手的小姨听见此话,眼中的慌乱只是一闪而过。却也被涂山醉影尽收眼底。
纪国虽然是个小国,却是各国来往经商的必经之地。如果云铁要被卖到最周边的国家,那么起始点就是纪国。今日大公主返程的时候,卓里就带着几个暗卫混进了纪国的皇宫。将军府近来也是少有的清净,老将军称病,连晚上宴席都推了。
独自回宫,在屋里连喝了两壶茶的涂山醉影,熬到夜深了,才终于等到了那位独臂将军的敲门声:
“我爹和那位表兄都去公主府,偷偷乔装从后门走的。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察觉了,但是你中毒的事儿这些人都吓得不轻。最近应该会小心很多。”
这位一进门连水都来不及喝,就急着跟自己汇报的少年将军这几日又清减了不少。
“音尘,你那日断臂,还是莽撞了。怎么都不该是你。。。”
剩下的话被眼泪和哽咽声逼回了肚子里,涂山音尘右手那个空空的袖管看得她心里酸楚万分。
“该是我的,少主。就该是我断臂,我不这样,断不了我爹的心思。那日你若真的出了事,我就是青丘的千古罪人。”
涂山音尘的眼睛和她长得极像,两双弯月一样的眼里现今都闪着泪光。却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各自低头喝着杯里的茶。
“听说这位纪国国主,和大公主关系并不和睦。倒有一位自小相识的侧妃,感情好得很。
这两年俩人才亲厚起来,你说这亲厚,会不会是因为云铁的关系?既能打造兵器又能牟取暴利,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他的话,正说进涂山醉影的心坎里。这位大公主自小就骄纵任性,向来跋扈,能去纪国当皇后,也是小姨使了不少的手段,为怕女儿嫁过去被轻慢,当初成亲的时候,说服了父君,让青丘送了整整两座矿山做陪嫁。
这样的人,德行品貌俱不出众,能在纪国稳坐后位,必是和云铁案脱不了关系的。
“纪国皇宫里的这些事儿,我也已经派人去查了。音尘,军务虽忙,也要抽空回去看看妻儿才好。”
她望着眼前俊秀的少年将军,又想起那日喜宴上,襁褓里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来。
“我如今这个样子,她瞧见了总是哭。她家从前在青丘是开绣房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泪窝子浅。等云铁的事儿有了进展,我再回去看看也不迟。”
聊起妻儿的涂山音尘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神也温柔了起来。涂山醉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壶酒,倒满了两个杯子。
小时候他们日日在一起练功,这个弟弟受了谁的欺负都要找她来出头。是以,擂台上他拔了头筹,她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那日他跪在廊前,替自己心爱的女子求一个名分,她也忍不住要成全他。
却不想,阴差阳错,到如今,自己中了剧毒伤了内力不知还要休养多久才好,这个她最看重的弟弟也永失了右臂,来保全下毒的亲族。
“少主,纪国送来的密信到了。”
喝得眼底有些通红的涂山醉影,打开了卷着的纸条。信上的内容不让人意外,纪国倒是小心谨慎,举国上下,只有皇宫里的兵器库里藏着满满地云铁和用其锻造的刀剑。
除了兵器库,上至国主,下至平民,举国境内,并无异样。那位宫里的侧妃,打青丘的公主嫁过去起,怀胎三次都未能顺利生产。与国主已经生了嫌隙,而青丘嫁过去的皇后,去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倒与本来情淡的国主情投意合起来。
“少主,你敢不敢,与我夜闯公主府,探一探里面的究竟?”
脸色发红的少年将军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她。
“有何不敢?这就出发。”
披上一袭夜行的斗篷,涂山醉影就跟着他翻了窗户。
公主府的距离不算远,侧门还停着老将军的马车,屋后的窗边,贴着墙的俩人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屋内的人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