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似山上的春雪化开了,露出了底下的绿芽。
她小声地嗔道:“谁要你负责。”
习武中人耳力灵敏,再小声也能落在展子期耳中,他顿时十分上道不带一点停顿地接道:“是我想负责!”
叶姝终于噗嗤一声笑,也再崩不住冷脸。
或者说她本就不适合冷脸,只要眉间一舒,唇角微翘,便显出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与美丽。
忧愁或是难过,都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展子期这般想着,他又忍不住下意识地伸手,为她挽起几缕散落在颊边两侧的鬓发,顺至耳后,露出笑容。
“果然姝儿还是真心笑起来好看。”
“师兄便只是想对我负责吗?”
话一出口,两人又是双双地一愣,随即再度红了脸,挪开视线不看对方。
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看到他们双唇相依,叶姝到底只是个女孩子,面对的又是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是一万分的不好意思。
只是展子期这么一说,她也明白自己冷落了展子期这么多天,微微羞赫又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叹了口气,坐过来了一点,小心翼翼又微微别扭地握住了展子期的手。
展子期反握住叶姝的柔荑,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又似是情难自禁,轻轻地将身子俯下来一点,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叶姝没有躲开。
她甚至连手都没有试图抽回来一下,只是脸比之前更羞红了几分,微微闭上了眼。
像是得到了某种应允的暗示,于是接下来展子期的动作更加稍微大胆了一点。
嗯,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再过了一旬,展子期总算是被批准能下地活动了,只是暂时还不能练武,也不能妄动真气。
笑道人听得这话又拉着展子期难兄难弟地称呼着,搞得展子期哭笑不得。
“平日不是有曲盟主陪在笑师叔身边?我看师叔也是乐在其中……咦,今日怎么不在?”
“……师侄,你为何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展子期此刻倚在殿前的松树旁,日光照耀得云海一片金光,襄州的云雾怀抱着崇山峻岭,日复一日,波澜壮阔之中又显宁静安详。
今日虽是冬日,却是个难得的暖阳天。阳光很好,晒得人骨头都软了。
倒是很合适整理些书籍旧物出来晒晒太阳,也免得发霉了。展子期微眯了眯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这样想,朝师父所住的房间走去。
说来自他们下山回到真武后,所遇诸事频繁,又是襄州举办的武林大会,又是四盟在开封召开密会,期间还隔着一个死而复生的公子羽。
几经周折,展子期还没来得及放下那些仇恨和悲伤,便要东奔西跑,甚至没有闲心去整理师父给他们留下的遗物。
那些物件便锁在了师父生前的住过的房间里,平时少有人接近,积了一层浅浅的灰。
展子期推开房间门,轻咳几声,阳光从门后晒进屋子,屋里翻飞的灰尘在阳光下如同晴雪飞舞一般。
来到书桌前,展子期拉开抽屉,准备将书籍都拿出来整理一番。
这是什么?
展子期看着抽屉底厚厚的一沓信,随意翻了一翻,落款上写着“展怀信”。
展怀信是师父的名字,展子期孤儿出身,六岁拜他为师,随了他的姓,蒙他授业之恩,真武山上相处便如父子一般。
时至今日,他想起师父时仍是既觉怀念又觉伤感。
这难道是……师父生前与友人交流的信?奇了怪哉,师父向来不喜欢写信,印象中他深居简出,也没几个朋友。
展子期回想起来,竟发觉近几年来竟是师父出门次数最多的时候,而且频频下山,好似在寻找什么事物,越来越焦急,却总是无功而返。
师父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呢?答案会不会就在信中?
他不掩好奇,拿出一两封仔细阅读了起来。
最后一封信似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上面写着:“……青龙会那药我尽力而为,最近我寻至帝王州,听闻五毒新出的祭师百里研阳寻到些许眉目,等我得空去五毒走一遭。望安好。”
青龙会?五毒?百里研阳?
这三个关键词在展子期的脑海中转过了一圈。
此时的叶姝,正拿着一块精铁打造的令牌发呆。
阳光洒在令牌上,能够清晰地看见令牌上“青龙会”三个大字。
明月心和公子羽都已死,青龙会一盘散沙,大概除了沈孤鸿,没人再能将青龙会重建。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有一片阴云依旧笼罩在叶姝心中,叫她午夜梦回,依旧辗转反侧。
叶姝摩挲着手中那块精铁令牌,心头凝聚着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
“姝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