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变,抬刀去接,“暗器”却触到刀背而落,滑下屋檐,她不免分神。
蒙面人目的以达到,并不恋战,趁此机会撤走,待裴湛再抬眼时,他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转角处。
好轻功!只是这路数似乎有些眼熟。
裴湛面沉如水,跳下去弯腰捡起蒙面人掷过来的物事,方见那并不是什么暗器,只是个被揉做一团的纸团罢了。
她摊开来,里面也无毒药,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山上并无‘公子羽之子’,实为‘白玉京之子’。”
白玉京之子……果真阴魂不散。
裴湛脸色忽而一凝,手一震,便将纸条碾个粉碎,簌簌撒落地上。
她不动声色地用足尖碾了碾,直到残余碎片混进尘埃里,看不见痕迹。
一切不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裴湛仍站在原地,很快从龙卫的同僚们赶来了。
为首那人本是要与她交班而来,见此直言:“出了什么事?”
“有贼子窥视。”裴湛不动声色地回答。
“几人?”
“一人。”
同僚面面相觑,一人对她道:“尽快处理,免得惊扰了贵人。”
裴湛轻轻颔首。
谁会专程前来告知从龙卫这个消息——或者说,告知她?
……虞京弈吗?
裴湛心头微寒,握刀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向人影消失的地方追去了。
在少林绕了一大圈,虞京弈顺势把少林内部摸了个遍,哪里有和尚值守,哪里较为松懈,若是惊动了少林之人,他也规划好了该从哪条路逃跑。
绕过银杏树,经过一间清净的禅室院落时,他忽然被拦了下来。
虞京弈脚步一顿,须知他眼下又换了一张面具,还刻意带了头套,打扮成了个少林寺的和尚,并非此前的真武弟子模样。
“前方正有贵人相谈,还请大师绕路而行。”
出声之人穿着青龙会的衣裳,面无表情,手还放在了随身武器之上,似是已经准备好应对虞京弈的硬闯。
贵人相谈?
虞京弈眸光一瞥,发觉院内不仅有穿着与面前人同样衣服的青龙会之人,还有玄甲玄衣的侍卫正站在院落门口,一动也不动。
不欲出声,虞京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双手合十,朝拦路之人一礼,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玄甲玄衣……竟是从龙卫也来了少林啊。
虞京弈眸间神色微转,心思顿时活络。
能调动这两方的,除却新上任忠孝王不久便被命案和辽国长公主双双缠身的沈孤鸿,想来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尽管今日沈孤鸿与观音奴皆要来,但仅凭其中一方势力便能平息这群江湖草包的纷争,现下这两边都混入了少林,看来这寺庙之中还真有不得了的秘密。
只是不知是不是为了他想的那人而来了……当真是桩棘手的麻烦事。
虞京弈一路如此思忖着,一路潜到了后山附近。
他脚步忽而一顿,旋即转入亭后,只因他竟意外瞧到了正处于风口浪尖的主人公——智皓。
智皓已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僧人,生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难怪会有人怀疑他公子羽与明月心之后,只是无论从相貌上看还是性情上看,他是半点也不似那两人。
虞京弈暗忖一二。
当年百晓生手中存有白玉京、袁紫霞的画像,虞京弈追随在侧,曾有幸参阅,画中绝世英雄与倾城美人,正是相宜。
对比之下,只觉智皓实在生得肉体凡胎,也丝毫不似这二人风采,他不由心里犯了点嘀咕。
此刻智皓正跟在一位小沙弥身后,担忧道:“……我若真是公子羽和明月心的孩子,那又该如何做?”
“在你心中,他们是何人?”小沙弥回眸看了一眼智皓。他与智皓同龄,相貌平平,看上去很是木讷,扔在人群里也不打眼。而这一眼却过于灵动,叫人微妙不适。
杀手的直觉令虞京弈感受到了一阵异样。
“自然是江湖中搅起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智皓的情绪很是低落,“若是这样,我是否该以死谢罪?”
此时吹来了一阵寒风,激得智皓打了一个寒颤。
他这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却发觉他已跟着这位小沙弥到了悬崖边上,只消再踏出一步便会跌落崖底,尸骨无存。
那小沙弥勾起嘴角,意味深长:“说的是,父死子继,父债子偿,都是天经地义呢。”
听得这话,智皓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转头,紧紧盯着面前这位小沙弥,不由后退了几步,警惕道:“你到底是谁!”
“自然是——杀你之人!”小沙弥突然用力一把,将智皓推下了悬崖!
一路尾随、旁观他们的虞京弈方觉不妙,正要踏出了一步,却晚了须臾,风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