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了个滚,他抹了把脸,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一旁的叶江离没好气地冷哼,“你就美吧,在真武这破道观当个两袖清风的穷道士有什么好?老子留在青龙会升职加薪,吃香喝辣,等哪天见了面,你都认不出来。”
展怀信问:“你真的不走?”
“走什么走?”
“方龙香并非善类,留在他麾下只怕今后难得清净。”他认真地劝了一句。
“如今这世道,去到哪儿能清净?哪里才是乐土?”叶江离抱着手冷笑,“你去真武出家倒是六根清净了,呵。”
展怀信不得不纠正道:“六根清净的那是和尚不是道士。”
“差不多……你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叶江离将一个包袱挑着扔给他,展怀信打开一看里面伤药衣物银两俱全,不像是一时半刻才收拾的。
他喉头滚了滚,抬头望叶江离,却见他别过脸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今后别回青龙会了,这地方不适合你,真武挺好的,以后好好过。”
多年生死交情,岂是有假?也许没有百晓生,叶江离同样会放过展怀信。
展怀信终究还是入了真武门下。
他褪下本来的衣裳,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道袍——据说是一云子和张梦白亲自下山为他定制的衣服,跪在新修好的三清殿内,面对着殿内仅有的一尊三清造像,虔诚又恭敬地拜了三拜。
张梦白点了点头,一云子点了点头,后来的真武首徒龙复兴眼下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便是那日打水的道童,他看着展怀信这么诚恳的样子,也勉强点了点头。
展怀信拜完了三清祖师,又相继拜过师尊、师叔,叩首敬茶,最后看了看底下比他小了几岁矮了半个头的龙复兴,竟也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向他抱拳行了一礼,口称大师兄。
直把龙复兴吓了一跳。
一云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人模人样的展怀信,不得不说穿上道袍的他比原来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
只是还有哪里不对劲……
“你的匕首……”别在鞋边的两把匕首着实违和了些,“不若我再下山一遭帮你做个装匕首的衣袋?就这样放在鞋边怕是会伤到。”
展怀信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两把相伴多年的匕首,他已不准备再用了。既然入了真武,决定不再杀人,那日后无论是带匕首、抑或是用其他武器都是无妨的,不过摆设而已。
这两把匕首或许会成为他压箱底的物件了。
“还是不可放下武艺修习,习武可强身健体,也可防身,还可以教训山贼强盗,于自身修行并无坏处。”一云子师叔教育道。
展怀信思索片刻,顿时肃然:“师叔说的是。”
一云子只好颔首权作应下了他一礼,打了个稽号。
“不用匕首,那用剑吧。”龙复兴摸了摸下巴,他握拳一敲手心,眉飞色舞说,“师尊就是使双剑,咱们真武以后便是用剑的门派了。”
展怀信想起当初张梦白折下两截树枝制住他的那一招,心中不由也燃起几分兴致,只是不免有些迟疑:“我也能学吗?”
“只要想学,哪有不能学?”张梦白颔首,笑容满是鼓励,“不日我便下山寻工匠为你打造一双好剑,教你真武的武功。”
展怀信愣了愣,默然抿唇,恭敬道:“谢师尊,弟子一定勤加练习真武武学。”
此时此刻,展怀信仿佛真正脱离了原来青龙会的日子,走进了全新的人生。
他是真武的人了。
“过去便过去了,真武从此便是你的家,不必如此拘谨,在襄州休养生息未必不是好事。”
“弟子谨遵教诲。”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错了。
展怀信还是那个展怀信,就算拜入真武门下,也一点没变过。
从前叶江离就说过,展怀信的书生气太重,拿上剑便是一个云游四方的书生侠客,此话一点都不假。
入了真武,展怀信还是喜欢往外跑,三天两头不在山上好好待着,回来时总会带着一堆惊喜或惊吓。要么是行侠仗义,揭了官府悬赏随意挣来的金子,要么是路见不平,暴露了行踪被青龙会追杀的满身伤痕。
在展怀信第五次带着一身伤回来时,张梦白忍无可忍,丢给他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并斩钉截铁地表示这就是他的徒弟了。
展怀信和这孩子大眼瞪小眼。
许久过后,他僵硬着身子,缓缓道:“师尊为何不收?”
张梦白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道:“为师精力不行了,方才算了一卦,天意选中了你,这孩子与你很有缘,想必你定是不会拒绝的。”
“……”
明明就是师尊不想收,加上文秀山和笑道人这俩师弟着实还小,龙复兴近年出去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