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后就闭关修炼,自己又天天往外跑。
展怀信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但他尊师重道,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拒绝张梦白的提议。
最后他还是把这孩子带了回去,连带着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首先要给这孩子取个名字。
展怀信把新鲜出炉的小徒弟带到了太极道场边坐着,对着山下的云海自顾自地沉思。
他从来没当过别人的师父。
师者如父,这想来跟当爹是一个道理的。
至今还未成亲便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的展怀信便更犯难了。
他真的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以前在青龙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杀手本是刀口舔血的活计,除了叶江离,展怀信已经习惯了长久的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但是这在真武是不行的。
真武是一个门派,门派是由人与人之间的羁绊而形成的,谁也不能在集体中脱离开来。
这或许就是师尊让他收徒的原因。展怀信静静地反思着自己,直到孩童柔软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才骤然回过神,听见对方小声说:“我饿了。”
……好吧,饿了就饿了,小孩子就是很容易饿,何况之前在三清殿时也不知吃没吃点东西,眼下又陪他在太极道场坐了那么久。
展怀信惊觉自己的疏忽,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包酥饼。
他本不爱吃这个,是山下的摊子今早刚好卖,他急着赶路,顺便买了些打算当早餐填饱肚子,眼下还没碰过。
“这里风大,不要在风地里吃东西。”展怀信想起了很多年前街坊老人的教导,侧过身挡住了吹拂而来的凉风,把小孩子带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
他从壶里倒了些热水,装在杯子里,一点一点掰碎了酥饼投喂给对方。
那孩子也不挑剔,吃得津津有味。
“你爹娘姓什么?家住哪里?”
“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是个乞丐。”小孩抹了抹嘴,“算命的道士说,跟他上山,就能顿顿吃饱饭。”
展怀信擦着剑的手一顿。
他望着那孩子许久,像是望着小时候的自己,“我的家……也没有了。”
展怀信发现对方长着一双与自己极为肖像的眼睛,透着几分灵秀。
或许师尊说得对,他们的确有缘。
他鬼使神差地说:“你以后跟着我,便叫……展子期吧。”
那孩子歪了歪头,“展?”
“我姓展,你是我的徒弟,自然要跟着我姓。”展怀信理直气壮。
展子期思考了片刻,觉得是这个道理。山下无父无母的小乞丐被老乞丐捡回去,也会跟着对方姓。姓氏就是根,根扎下来了就有家,以后就不是无根飘萍随波逐流了。
“师父,我以后跟着你,能天天吃饱饭吗?”
展怀信摸了摸展子期的头,握着他的小手教他用松枝在地上写下三个大字。
“展子期,这是你的名字。”
“希望以后你能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被身外之物所束缚。”
这句话说了没几天,展怀信就后悔了。
他不该把徒弟交给笑道人带。
虽说性子活泼是活泼了许多,但是一个笑道人漫山遍野地跑已经很头痛了,为什么要来第二个。
有了徒弟之后,展怀信当真行事收敛了许多,仿佛一昔之间变得修身养性了起来,令张梦白十分欣慰。
但是没过几个月,他又出门了一趟。
这次出门前展子期抱着他的大腿,恨不能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撒娇:“师父师父,我也想跟你下山去玩!”
展怀信眉头不动,习以为常地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下来,顺手掂了掂暗道这皮小子最近好像又重了。
“不行,你留在山上,我下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展子期眼巴巴地盯着他。
“当然是大人做的事情。”展怀信收拾好东西,拍了拍他的头,“好好练我最近教你的几个大字,要是回来见到你跟着笑道人玩疯了落下功课,我可得好好收拾你了。”
半是玩笑半是叮嘱的话一下子就把展子期镇住了,他吸了吸鼻子,颔首作答。
展怀信有些心软了,不过还是毅然决然独自一人下了山。
等他再大些吧。
展怀信下山,自然是找叶江离的。
这小子私逃青龙会一事,展怀信并非不知道,反而好几次下山为他挡去追杀之人,回真武时的伤便是这样来的。
这次来找他,不过是许久未见,加之展怀信听到了些风声,想当面问问他。
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话题到了展怀信新收的弟子上。
“三四岁大的孩子,现在天天跟着笑道人——我一个师弟,俩孩子满山遍野地跑,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