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唐清柔大三岁,早她和宋娇几年进宫,位至贵妃,七年前毫无征兆地消失,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人进宫为妃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找到宴时蕴。
“或许,”唐清柔放下筷子,捧杯呷了口茶水,“靖北王发现了什么秘密,被污蔑谋逆,捎带上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你就是想得太多。”说着,宋娇提起茶壶晃了晃,估摸着还有半瓶,眼睛笑成月牙状,颇为自觉地又续满一杯。
“只要陛下相信表姐无辜,皇后又有何奈?”她大口嘬茶水,发出舒服的喟叹,“表姐且安心住着,等你出来我和我爹为你接风洗尘。”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宋娇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就看到黑洞洞的甬道,鸡皮疙瘩窜了一身,“这地儿阴森森的,晚上不会做噩梦?”
“不会。”唐清柔简单回了句,声音粗粝不堪。
语毕,她神情微怔,手扶在脖子中间轻揉。
里面颗粒感很重,干涩涩的,就好像皮肤下吸附了一层细碎的石头,出现得毫无征兆。习以为常的吞咽动作也变得艰难,像是在吞刀片,每努力下咽分毫,锋锐的刀片便会划破血管。
宋娇撇撇嘴,见到狱卒才用勇气出牢房,没注意到唐清柔的异样。
嘴上不忘嘟囔两句,“我不在你多注意身体,反正我打死也不会再来这么渗人的地方了!”
唐清柔脸色骤然惨白,急促呼吸着,青筋暴起的手颤巍巍地握住杯身。
她眉头紧皱,薄唇紧抿,血腥味从喉中渗出,迅速弥漫口腔。
在浓重的血腥气即将涌出时,喉咙中又像是被突然点了把火,迅速蒸发口中与喉中的水分。
失去水分的口腔中,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愈来愈浓。
躁意与血腥味让她迅速举起杯子,刚送至唇边,嘴唇翕动着张开,喉管倏地涌上一股热流,‘噗’地吐出大口淄色的血和碎骨头渣。
唐清柔两眼一黑,耳畔炸响轰鸣声,尖锐又粗顿,直接洞穿耳膜,争先恐后挤进脑海。
刚撑起的身体轻晃两下,直挺挺倒地。
皇后动手是迟早的事,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而且还下此剧毒。
“阿姐!”
宋娇声音抖得厉害,匍匐在唐清柔身边,双手悬在半空,颤颤巍巍的,不知放在什么位置。
不过须臾,唐清柔脸由瓷白变得青灰。
她脸上和身上都是污血与骨头渣,整个人像是破碎的瓷娃娃,稍碰即碎。
“不,不可能啊……”
宋娇喃喃着,表情木楞,“我一直盯着的,菜里怎么会有毒?”
“狱卒马上带御医过来!你一定要撑住!”
唐清柔觑着眼,嘴巴微张着,艰难发出“嗬嗬”的声音。
宋娇握紧她的手,轻放在脸颊上,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她的温暖,“我听着,你慢慢说。”
她强忍泪意,偏过头,耳朵贴近她蠕动的嘴唇。
唐清柔发不出声音,嘴巴吃力张合着,半晌才挤出‘活’字口型。
宋娇用力点头,“阿姐让我活着,你也会活下去。”
她点头,气息更加微弱,脸上暮气沉沉,蓦地松开宋娇的手,手臂无力垂落在身侧。
迟迟不见御医的宋娇近乎崩溃,踉跄着跑出牢房。
明明不算长的甬道,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越是跑越是不停向前延伸,延至无穷无尽。
终于在拐角处行色匆匆的一行人,宋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救我阿姐!她快不行了!”
一抹鹤灰色人影快到变为残影,比她与御医更快一步冲进牢房。
墨香混杂药香味的风从鼻尖吹拂而过,这股味道带着好似安神缓解痛苦的效果。唐清柔感觉体内的烧灼感减轻了几分,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大抵真的快死了,她能感觉心脏跳得愈发笨拙缓慢,意识飘了起来,飘得很高很远,近乎飘出禁锢它的躯体。
“救活她!我不准她死!”
申屠琰男女难辨的嗓音犹如利刃,刺破耳边的轰鸣,直抵脑海深处。
带着浓重药香与墨香的大氅盖在身上,暖烘烘的,只是她的躯体太冷太僵,这点暖意微不足道。
申屠琰哭声凄厉,从极远处响起,起先似有似无逐渐断断续续,最后在耳畔炸开。飘到天际的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她眼睫轻颤,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映入眼帘的是申屠琰骤然放大的脸,濡湿又红肿的眼中淬满了恨意,眼底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不舍。
看到唐清柔半睁开眼,他抱紧盖着大氅的人,企图温暖冰雕似的身体。
嘴上仍不饶人,“你我大仇未报,我不会让你死!我要救活你,日日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清柔叹气,张着嘴巴企图说话,奈何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