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
温雪反问。
碧桃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周围的丫鬟与她笑成了一团。
杂乱无章的笑声扰人心神,温雪皱眉,目光逐渐变得阴鸷。
再开口声音变得晦涩,“让路。”
温雪幽深阴冷的视线,让碧桃心尖轻颤,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碧桃身后的丫鬟跳了出来,“碗还没洗,谁允许你走了?!”
温雪面沉如水,以迅雷之势捉住丫鬟手腕,反拧的同时用力后拽,只听‘咔嚓’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饭堂。
她惊恐万状地看着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臂,残缺带来的恐惧感近乎吞噬理智,“我的胳膊!”
丫鬟凄厉的哭声吓得饭堂众人为之一怔,尤其挑事的碧桃,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凝固,跟棍子似的定在原地。
其他丫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也吓破了胆,互相推搡着,尖叫着,使出全力冲向大门。
足矣并肩走下两人的门,此刻让失了智的人们挤压到变形。
门已然摇摇欲坠,她们仍不顾一切地往外挤,生怕与温雪在一个空间待着。
谁能想到,看着娇柔好欺的温雪,竟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须臾,偌大的饭堂剩下四人。
温雪饶有兴味地看着碧桃,“你怎么不跑?”
碧桃唇角抽动两下,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干涩的笑,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她也想跑,奈何双腿跟灌了铅般重若千斤,身子也抖得跟筛糠似的,站着都是勉强,哪里能跑得动?
抽噎声断断续续,温雪听得烦了,一手捞起丫鬟手臂,一手按在她的肩上。
丫鬟吓得哇哇乱叫,眼泪横飞,“温雪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
温雪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两手用力,又是‘咔嚓’一声。
“好了。”
丫鬟皱着脸活动两下手臂,眼里霎时迸射出奇异的光,“竟然真的好了!”
本就是出于震慑才弄的手臂脱臼,口舌之争不至于大打出手。
温雪幽幽看向碧桃,“你呢?”
“我……我再也不敢了!”碧桃哆嗦着开口,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盛满恐惧的眸子对上温雪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时,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眼泪扑簌簌落下,“今后的碗我们洗,对不起!”
“嗯。”温雪轻点下巴,唇角勾起浅笑,“辛苦。”
碧桃和小丫鬟点头如捣蒜,一人提桶一人拿抹布擦桌开始干活。
温雪戴上帽子走出饭堂,红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紧随其后。
她手舞足蹈比划着,眸光熠熠生辉,看向温雪的眼神里满是崇拜,“胳膊怎么一拽就脱臼了?你能教教我吗?”
温雪双手交叉着插进袖管,暖起来的手让她发出一声喟叹,然后抽了抽鼻子才懒懒回了句不能。
红莹眼里的光骤然暗淡,噘着嘴哦了声,想起什么又迸发出活力,一蹦一跳到温雪身前,“我睡在你旁边,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
温雪想了想,“有镜子吗?”
她对自己现在的长相隐隐有猜测,可当真切看到镜子映出的脸时,心脏倏地漏跳一拍。
镜中的脸稚嫩青涩,却与唐清柔有八分像,差得两成在朱砂痣。
唐清柔额间轻点一抹朱砂,浓妆艳裹时,额间朱砂痣妖冶魅惑,素面朝天时,朱砂痣会为她凭添几分清冷卓然。
温雪的朱砂痣在眼尾,弯眼笑起眼下的朱砂痣也似是活物,变得雀跃动人,哭起来也能让她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温雪讷讷地问:“今年是何夕?”
红莹先是一头雾水,疑惑看着温雪,迟疑着开口,“长乐七年,腊月初二。”
上一世她死在盛康十五年秋月,年号不同,许是巧合过多,才让她以为自己还在乾国。
“那……”
‘咣当’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温雪还未问出口的问题。
呼啸的朔风一窝蜂涌进房间,屋内暖意吹散大半。
丫鬟们敢怒不敢言,齐刷刷从床上下来,低着头立在床尾,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温雪离门最近,携带着雪花的风从领口鱼贯而入,登时席卷全身,冻得她缩着脖子直打哆嗦。
李香荷让穿着松花色袄裙的丫鬟簇拥着走进来,这些丫鬟有几个熟脸,正是在饭堂用膳的丫鬟。
被窝还没焐热,就领着人来兴师问罪。
“温雪!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