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地露出了浑圆雪白的小脚丫子。
他的瞳孔蓦地瞪大,不久前齐管事的话忽而荡漾在他耳边。
梁熵想:“不合适,确是不合适。”
还有,心间泛起隐秘的涟漪,万幸......
......
梁熵的双手,翻阅过的古籍善本、文章折子无数,书法丹青之艺亦不在话下。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他无有不拈,无有不会,可谓是驾轻就熟。
但是此刻这双手的主人,正站在床沿十步之外,整日翻书拿笔练武的手中,正提着两只双蝶恋花彩色绣花鞋儿,有些愣怔地看着床上小声打呼呼,睡得十分香甜的姑娘发呆。
哦,半个时辰前,他的双手还抱过一个肉乎乎圆滚滚、手感极好的,带着一丝清甜味道的软糯团子。
肉乎乎圆滚滚-盼阿九-软糯团子,正大喇喇躺在梁熵平日用来小憩的长榻上,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唉。”
梁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绣花鞋放到脚踏上,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盼久不知为何,从墙上下来后,却一反常态不肯让李妈妈近身。
小丫鬟要为她梳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她还惊恐地胡乱挥舞着拳头,然后就是无声地哭啊哭。
哭得一室之隔的李妈妈无计可施,费劲口舌将他给请到了内室,接着竟是将她几月前就新做好的鞋子往自己手里一塞,领着几个丫头就那么跑了。
梁熵呆滞在当场,庄园里的人如今都如此无礼放肆的吗?
规矩礼仪统统都丢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还是他平日里太宽松,纵得她们在外头野了性子,竟敢冒犯他了?
怒火刚冒头,余光见盼久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她大抵是哭累了,眼睛红肿得都快睁不开了。
她抽搐着肩膀,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困得不能自己的人儿半眯着眼睛,强撑着努力撩开眼皮,好似瞥了他的腰带一眼,情绪渐渐有些平缓了下来,但肩膀却还是紧绷着的。
腹痛吗?梁熵不确定,想着应是先为她请医问药吧。
然,他还未转身,小姑娘整个人“啪”地一下撞到被褥上,还好被褥是新的,松软蓬松,才不至于撞伤了人。
小姑娘的头埋在被子里,半晌后才微微侧了侧,调整了下姿势,然后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地入睡。
到底是怎么搞得自己成了这幅模样的?脏兮兮地也不洗干净了,这样睡着能舒服吗?
他记得无影山里头,是有一汪清泉的,再如何也不至于邋遢成这样......难道是遇上了猛兽,逃命的途中被荆棘刮破的纱裙?
梁熵的视线移向盼久曲着的双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真遇见了猛禽,这小短腿定然跑不脱。”
神思游移之际,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她的玉足之上。
跟她的人一样,也是肉乎乎的,白得发光,触感估摸与她的身体一般,软软的香香的......
“咳!”
梁熵被自己的想法无耻到了,君子品貌,竟是对着别人家闺秀的一双赤足遐想联翩!
简直......
他霍然转身,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不住地在心里唾弃自己斯文败类,禽兽不如。
快步走到门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人儿,羞耻感再一次袭了他满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梁熵勉强镇定自若,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浊气,打开房门的时候,神情淡然清冷,已恢复如常。
低哑地说了声人已睡着了,叮嘱守在门口的李妈妈等人好生照看,便走了。
离开时的脚步不紧不慢,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出步伐却略微凌乱,背影看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