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的传闻,心思瞬间活泛起来。后排有几位官员来的迟,官位低,今早并没有见到前排说话之人的模样,此时心里更是痒的不行,甚至恨不得在脑门上再长它一只眼。
看看这位堪比龙阳、安陵的男人究竟长了一张怎样的脸。但碍于刚刚女帝的威风,一群人又不敢轻举妄动,真是心焦的很。
听了这话,青年果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鱼珍珍心中顿时得意极了,暗道,快生气!快生气!
可这青年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俊眸微抬,说的却不是鱼珍珍料想的要留清白在人间之类的表态,而是温和道:“陛下自幼明经擢秀,光朝振野,能得君几句夸奖是臣的荣耀。”
鱼珍珍愣了。
她自以为已经把火拱旺了,正等着验收成果呢。
不危言正色的怼她几句吗?
不分辩一下君子不可夺志吗?
再不济也要自述几句清白高洁的本性。这都不生气?
小伙砸!我看你是个挺有骨气的人呐,怎么就没什么反应呢?
这一下把鱼珍珍打的措手不及,见他不按常理出牌。
鱼珍珍眉头轻蹙,狐疑的瞪大眼睛去瞧他。
青年回望过来,面色如常,不卑不亢。
要说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那是瞎说。
他虽外调数年,但一直与昭拂城的亲友联系密切,自认为对昭拂城的大事小情都有所了解。
没想到,居然是女帝让他大吃一惊。
她今日在这大殿之上,又是洞吓又是威胁,究竟想做什么?
这几年,昭拂城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
双目对视青年不落下风,依旧淡定从容的望着她。
鱼珍珍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眼前之人再度开口,提醒道:“陛下,朔朝仪式已过半,回昭拂城述职的官员尚未问完安,此事不如稍后再议。”
声音如弹珠碰玉,一席话亦是说的十分妥帖。
软硬皆不吃,油盐都不进,倒是个人物。
既然如此,也不必讲究什么了。
鱼珍珍勾唇一笑陡然发难,“爱卿是在教寡人做事?巧言令色,能言善辩,孤最恨搬弄口舌之人。”
说着阴恻恻的扫视众人,声音像粹了寒冰,冷的冒气。
她鱼珍珍素来有胡搅蛮缠、霸道狠厉的名声,不按常理出牌又如何?她就是这么善变!
不耐烦道:“既然爱卿口才如此出众,一块砍了吧。”
妈呀,听听,这是句人话吗?
今日的朝堂事态走向真是让他们一惊再惊。
刚刚张主事才出了个风头,就在众人以为他得到陛下的青眼的时候,居然凉凉了。
后来,陛下又夸这位小相公相貌出众,人才风流,还以为小相公能平步青云,没想到也凉凉了。
果然天威难测,受宠又如何,变脸比翻书还快,这谁扛得住啊。
一时之间,什么念头都打消了。
那位佐领子弟偷偷摸了一把额上的汗,心道再也不来昭拂城了,真是太可怕了。
出发前家族长辈就嘱咐过,说小女帝暴力阴郁难以琢磨,发起疯来更是像罗刹一般,让他谨慎行事,莫要惹出麻烦。
当时他不以为意,觉得绝对是夸张之语,毕竟一个小女孩而已,能疯成什么样?定是不想让他来昭拂城才编出这样的谎话。
可今日亲身经历了才发现,他们说的都太保守了!
这哪里像个罗刹,这分明就是个罗刹!
当真是可怕!
他偷偷撒摸一眼,正看见身旁武将眼中的后怕,心道,兄弟我懂你。
“陛下,朝中命官砍头、下狱都是要会审的。”那青年像是没听见鱼珍珍的威胁,依旧坚持原则,态度温和。
“哦,行啊。”
鱼珍珍似乎并不把它当回事儿,懒懒的应下了。
原本打算在朔朝之上杀杀言官们威风就住手,既然碰上了这个硬茬子要求会审,那下午继续去明光殿会一会薛狸奴。
鱼珍珍略一思量,拿定主意。瞥了一眼眼前人,身姿如劲竹,高而挺拔。看着倒是有几分风骨的模样。
她眼皮一垂,所有心思蓦的盖住,似是随口问道,“你是谁?”
青年依旧从容回道:“回陛下,臣仓南郡安抚使丁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