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到时候这些形态各异的琉璃漏斗,将成为权贵人士争相竞买的物件了。
送走三尊大佛,董梅转身往大厅走去,夫人们还等着她呢。
“实在失礼了。”董梅迈步上前,福身行礼。
“先生多虑了。”见董梅如此多礼,夫人们忙起身回礼,虽然她们年长些,但此时董梅的身份可是令人尊敬的夫子。
她们等候在厅,却没忽视外头的情况。
刚才董梅招呼曾大人以及众掌柜们,全都入了她们的火眼。举止大方得体,有大家之风,哪里像个山沟沟里的村妇。
瞧着她们面前摆有热茶,董梅瞥了一眼厨房,于氏请来的厨娘还是很靠谱的。
据于氏介绍,这厨娘名唤珍娘,三十六岁,丈夫是秀才,但身子不好,脾气还坏。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天天跟着秀才男人在家念书,所以这家里全靠她支撑着。
珍娘除了做顿简单的中午饭,还得负责打扫整个院子以及大厅。此时厨房冒着烟,看来是开始忙活上了。董梅收回目光,看向几位夫人,道:“不知夫人贵姓?”
为首的那位介绍道,她姓孙,夫家姓张,也就是镇子东头的张府。这张府董梅也有耳闻,在镇上是叫得上名号的。张家开酒坊,镇上以及附近村镇的酒大都出自张家。
另两位方氏,金氏,也都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孙氏有个小女儿,十二岁,也曾请了先生在家授课,学了两三年,认字不多,让她头疼得很。
“不瞒先生,我这小女聪明,先生也是有心的,不知怎的就是学不好。”孙氏长叹一口气,眉头微皱,实为闹心。
“是啊,在家就是学不好,学堂里又不收女娃。”一旁的金氏摇头叹息。
“所以我们才来求先生,若是有法子叫她们好好识字,学学算账,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坐金氏身旁的方氏祈求着董梅道。
这几位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夫人,请稍安勿躁。”董梅柔声道,“学习是要讲究个氛围,一个人未免有些枯燥乏味,有伴儿了反而比着学有趣。”
三位夫人相互交换了眼神,董梅的话听着新鲜,道理也讲得明白。
“董先生言之有理。”
孙夫人起身走到董梅边上坐下,探着身子道:“我就把小女玉珠托付给先生了,劳烦先生费心了。”
“那是自然。”董梅一脸诚挚。
“我真是佩服先生啊。”孙夫人直了直身子,面带笑容地看着董梅,“不瞒您说,我倒不奢望小女以后有您这般能干,若是能看管自家的账本,不被人摆布了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大概就是她们最大的愿望了,以后女儿去了婆家,能掌柜内务,牢牢抓住家里的钱财,不至于落入她人之手。
“夫人想得长远。”董梅笑道,“不过,依我拙见,咱女人立身之本在于能否自强自立,不依附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这才是根本。”
即便是能持家,若完全没有收入,总是会矮人一等的。
所以,富贵人家一般都会给予出嫁的女儿一笔丰厚的嫁妆,银钱、田产或是铺子,以便女儿在婆家能挺直腰杆。但若是自个不会打理这些财产,交与他人手里,照样会被人骗了去。
不过,初次见面,上述情况她也不便多说,只是心里计较了下。
“我就稀罕先生这样的性子,我的凤儿要是能学到先生的十一我就知足了。”金夫人粗着嗓音道,“明个咱就把孩子送来。”
金夫人身材有些发福,脸蛋圆圆的,说话语速快且音儿大,看起来是个干脆的人。
“夫人莫急。”董梅起身给每人发了一本识字书,“由于女子班是后来添加的,所以开学日子要迟几天。咱们先登记在册,到日子了叫孩子带着这书过来就是。”
“这感情好。”夫人们立马给自个女儿登记报名了。
“夫人,这女子班跟别的班级授课情况有些不同……”趁着登记的空当,董梅把学习科目以及进度等跟夫人们稍作解说。
一般情况,能送女孩子来学习的,定是殷实人家。其目的大多是为了能嫁个好人家,日后能掌管内宅,以便更好地相夫教子。
所以除了识字和算学,并增加琴棋书画、厨艺、裁缝以及织毛衣等的课程,整个学习下来预备着两年的时间。
这可真是出乎她们的意料。
原本只想着识点字,能记个账已是很好了。其实她们家里也会请琴师、画师等上门授课,这样一来,真是省便多了。
“先生想的太周到了!”夫人们相视而笑,真是帮了她们大忙了。
“因此,这个学费也跟那边的不一样。”董梅解释道,“得一次性交付两年的学费九千钱,还望见谅。”
“这不是应该的么!”孙夫人道,“不瞒先生,我家里也请了三个先生,那束脩可不止九千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