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出,掌风直接掀了竹榻,风云澜飞身而起,拿着酒杯稳稳的落坐在一旁竹椅上,神态惬意自在,“以为你老了,没想到脾气还这么暴。”
宴几道冷哼声,看这人十分不顺眼,转瞬间他整个人疲态尽现,如他满头的白发,苍老颓废,怅然道:“云澜,我们都老了,就如你饮的酒,韶华易逝,只剩残躯……那些奋斗的信念终不可能实现,至于后辈如何?我希望他们能能稳稳的度过这一世,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风云澜叹口气,“看来你的心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差不多了,颓了,你那一支到如今只留下几个独苗子,不用守着神山,也能安然度日。换我,也舍不得……不过,要是那些人真掌控了这个世间,所有人会有好果子吃?”
晏几道轻嘲,“那又如何,神主不比那些人好多少!都不过是人吃人,如蝼蚁。”
风云澜垂眸,叹口气,“蝼蚁即便渺小,就不可以反抗,不可以奋力活下去吗,我们无法选择,后辈也要如此,时间已不多……哦,过几日,又有一场大祭,又要增加多少孤魂野鬼!”
宴几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听闻正令又重现江湖,有两位正令使!”
风云澜轻点头,“是两个年轻的家伙,你想见吗?他们现在就在城中。”
晏几道抚摸了下庭前幽兰细长的叶子,没说话。
风云澜轻摇头,“你这性子,忽冷忽热,着实让人受不了,我看了你后院的神品幽昙花少了一朵,明明很关心这新生出的眼睛,偏还装着风轻云淡不问世事……”
晏几道挥了下衣袖,一道劲力扫去,空置的桌椅被掀翻不少。
风云澜稳如泰山的坐着,扬首喝尽杯中酒,将酒壶抛到晏几道身前,“酒还剩半壶,你慢慢品尝吧!”
风云澜说完向着门口走去,“万言碑,是你叫人挪走的?你想取里面的东西,不用把整块大石碑都弄走吧!”
“我也想,可惜不是我……”
“那会是谁?”
晏几道意味深长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还是护好你寨子中的简书。”
风云澜扯了一抹苦笑,走出了竹屋,很快消失在林间。
晏几道一个人走向院子中央,把倒伏一地的桌椅,卧榻扶正,换了一套崭新的杯盏,打开半壶韶华易逝喝了起来,低头喃喃自语,“多少年了,正令启阊阖,若这次能开启,神主是怒还是喜……守诚渡姻缘,姻缘本就是劫数……阿爷,你没护住的人,几道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一整日,细雨断断续续的飘扬,天是雾蒙蒙的,小院四周静悄悄的,几只乌鸦在天上盘旋,发出难听的叫声。
楚溪睡了一大觉,起身出门,经过辰允舟房门时,推开一道口子见他还在休息,没去打搅。
下面小院内,诺诺蹲在炉子边上,支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架子上的烤鸡腿,眼睛一眨不眨,景一翻着架子上的鸡腿,肉串,拿刷子抹油添点配料,看样子乐在其中,魏楚楚在屋内伸着脖子看这两人,嘀咕着,“又一对秀恩爱撒狗粮的。”
诺诺一见楚溪热情的打招呼,“溪溪,是你把那救命花给我服下的,多谢了。”
楚溪点点头,没说什么,往门口走去。
景一跟了过来,“楚姑娘是要出门,那可否等宫主一起。我担心你孤身一人遇到强敌,有宫主在安全得多!”
“不了,我只是去附近走走,顺便取一样东西,一小会儿就回来。”楚溪留下这句往门外走去。
景一不放心,跑到楼上叫醒辰允舟,辰允舟靠在床沿上,半眯着眼,“她才出去一分钟,我何必撵上去,我相信她,姑娘彪悍着呢。再说,处对象你不能像个小奶狗老粘人,要给对方空间还有自由……”
景一闷闷的,他可不懂,他只想守着一个人,不想离开。
过了十多分钟,辰允舟换了身衣服,伸了个懒腰,缓缓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眼炉子上烤熟的黄玉米,也不管烫,拿了一根,啃了一口,往门口走去,“她出去了多久,有说去哪儿了吗?”
景一笑笑,搓搓手把几根烤得最好的鸡腿放到诺诺的盘子内,“她就出去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宫主你现在出门,说不定能追上!”
辰允舟啃了口玉米,望一眼巷子尽头,闷声说,“我去什么去,我在这儿看风景……”
几声呀呀的声音响起,一群乌鸦盘旋至屋顶上,辰允舟面露疑惑,景一也在纳闷这那来的乌鸦。
魏楚楚抖抖身子,“有死人的地方就会有大量的乌鸦聚集。”
她话还没说完,几大坨鸟屎如雨般滑落了下来,气得她急忙往屋子内赶。
辰允舟见势不妙,早躲在屋檐下。
诺诺啃着鸡腿没注意,被景一硬拉着躲在屋檐下,诺诺眼睁睁的看着炉子上的红薯,盘子里的鸡腿全沾了鸟屎,气得跺脚,骂道,“什么破鸟,不修鸟德,等下把你们全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