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帝派来的御前护卫统领凌影护送回南郊官宅的时候,已经是亥正,这个时辰不算早,但是九月十二日的天气,夜初长,天初凉,对于新婚妻夫而言,这样的夜晚极适合快乐纵情。
这晚明月皎皎,秋露如珠,新房前喜绸高挂,喜灯飞花,叶葆珍把随同过来的御前护卫统领和姐姐叶世珍送走之后,看着近在咫尺的新房,内心中涌起一种迫不及待地激动之情。
她蹭蹭两步到得房内,刚欲从那雕花门洞中进到内室去,却见两名小侍儿一起向她屈膝行礼,“奴才们恭喜小姐,祝小姐同正君百年好合。”
叶葆珍急着见安清,哪里理会得了这两名小侍儿,见他们拦住不让她入内,便从袖子中掏出了四块刻着吉祥如意字样的银锭子,递给这两个侍儿道:“赏你们的,你们下去吧,不喊你们别进来。”
那两个侍儿接了银锭子,再次屈膝道谢:“奴才们多谢小姐,只是正君正在洗沐,奴才们要等正君洗好了,把水抬出去,再给您抬一桶热水进来才能离开。”
清儿在洗沐吗?叶葆珍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她把这归结为晚上在白鹤归来饮酒过多的缘故。她毕竟是新人,虽然有姐姐叶世珍帮她挡了不少酒,但有些酒是必需她自己饮的,光在几位殿下那桌上就饮了不知道几杯,那杯敬江相的酒,也是她自己饮的。
她抬脚坐在外间黄花梨官帽椅上,听着内室中那轻微至极的水声,心渐渐地跳成了鼓,这鼓还没什么规律,节奏时而高亢时而低哑。
体内的血液开始随着鼓声躁动,仿佛身体先于灵魂知道,有一场大餐等着她去享用,她越发觉得口渴难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她把唾液快要咽干了的时候,内室中终于传来了安清清冷如玉的声音,“你们进来抬水吧。”
两个小侍儿听到声音快速向里面跑去,叶葆珍仍旧没敢动,她牢牢记着宠夫宝典上说的,新嫁男儿最是羞涩,妻主便是再急不可耐,也要耐住性子等到侍儿们都走了方可行事。
终于,两个侍儿把旧水带出去,又把新水抬进来,彻底退出了新房,她一个箭步把房间的门从里头闩上,而后快速往内室走去。
黄花梨雕孔雀麒麟纹的拔步床上,挂着鸳鸯合欢的喜帐,安清已经除却了外面的衣裳,只着了一身细绫制成的正红色喜衫喜裤,手持一把画着并蒂芙蓉图案的团扇遮掩住丽色无双的容颜,低眉顺眼地坐在喜帐中。他已非初婚,头上没有蒙喜帕,可是这样团扇遮面的情景,反而起到了惹人遐想的效果。
叶葆珍只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清儿。”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人持着团扇的纤白手指。刚洗沐过,身上衣裳又薄,安清的手指沁凉。叶葆珍连忙用双手给人捂着,“清儿冷不冷?我给清儿拿件厚披风来吧?”
这个呆子,安清本来有些紧张,听见叶小姐这话,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叶葆珍听安公子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木头了,仗着团扇遮住了安公子的视线,安公子瞧不见她,她老着脸道:“我给清儿暖暖。”
说话间,她把安清的手指捂在自己手中,而后缓缓地移动双手,带动团扇下移,把安公子那比花更艳比柳更柔的清丽绝伦的容貌,一寸一寸地露了出来。
“清儿你真美。”叶葆珍瞧得出神,昵昵喃喃地道。
“妻主。”安清缓缓地抬起眼睛看向叶葆珍,心里头很是感慨。他终于嫁给这个人了,以后不管是好是歹,今日之后,他就要同她开启新的生活,与往事告别,做一个崭新的安清了。
“清儿,天,天不早了,咱们安置了吧。”终究是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佳人在榻,叶葆珍很难保持平静,话说得磕磕巴巴,脸上的表情却是跃跃欲试。
安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浅浅一笑,“妻主莫急,先把酒用了。”他说着话,靸着鞋子下了榻,从黄花梨山水纹茶几上拿起两个喜房专用的印着催妆短诗的越州瓷做成的朱红色酒杯,款步向着叶葆珍移过来,把一只酒杯递于叶葆珍,“妻主忘了这个。”
叶葆珍暗骂自己今日酒喝多了,糊涂了,竟连交杯酒都没瞧见,她慌忙接过来,语带歉意地道:“我今日喝多了,清儿别生我气。”
安清笑而不答,先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下,润了润唇,而后便乖巧地等待叶葆珍饮完,好给叶葆珍收拾过去。
岂料叶葆珍见安清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等她,三两口就把自己酒杯中的酒喝完了,喝完了还以为安清是不想多饮,把安清的酒杯也接了过来,倒在嘴巴中咕嘟一下就下了肚。
安清来不及拦她,只能由着她了,心中却是暗笑,叶小姐当真是又傻气又疼他,他得叶小姐做妻主,真是后半生的福气。
“清儿”,叶葆珍待安清送了酒杯回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上前拦住安清的胳膊,将人抱在怀里,先在人细长的脖颈上吸了一口,而后顺着脖颈往上走,吻住人尖而瘦的下巴,再由下巴一点一点上移,细细地品尝那桃绯色的香颊,最后方才吻住人五月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