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立刻安静了,围观的百姓都白着脸退了几步,倒把刘妈凸显了出来,春风秋月连忙拖着她往后走,最后仍是站在最前面。
冷君宇瞥了眼擦汗的姜大人,勾了嘴角,和颜悦色的对着蒋掌柜道:“手下人不知轻重,蒋掌柜莫怕……你要说的就这些吗?”
蒋掌柜头都不敢抬,连声说是。
冷君宇哦了一声,“你确定自己和堂下许氏有生意往来?有单据吗?”
蒋掌柜僵住了,他被鬼迷了心窍,居然上堂告状?他和许有仪从来都是竞争对手,哪里有生意往来单据。但现在怎么能这么说?
“其实,也没几单,我们都是多年的相熟了,单据的话……”
“有,还是,没有。”一个黑龙卫上前,抽出刀拍了拍蒋掌柜的脸颊。
“没有!”蒋掌柜几乎要尿了裤子,他再不敢乱编,干脆利落的答道。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我这里怎么会有你和许氏交易的单据呢?”冷君宇从怀中掏出一张单据,随手挥了两下。
蒋掌柜嘴唇都白了,他不知道这单据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认下,“有!是小人忘了,有的,就是大人手里这张。”
围观百姓噤若寒蝉,刘妈脸色苍白,穆无忧拽住蠢蠢欲动的许有仪,微微摇头,许有仪咬紧下唇,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冷君宇将单据放在姜大人面前,“蒋掌柜可知道,许氏犯了何罪?”
蒋掌柜茫然摇头,又讨好的笑,“大人说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
“这话说的,我黑龙卫办事,也是讲证据的,”冷君宇被自己逗笑了,他又取出一个信封,对着许有仪晃了两下,满意的看到她变了脸色,这才慢悠悠说道:“许氏,通敌呀。”
围观者皆哗然,刘妈更是险些晕过去,全靠春风秋月搀扶,这才没有倒下,她拼命想往前挤,被二人死命拦下,只得跪在外面,不住的哀求。
这可是通敌的罪名啊,在边城,一旦确定就即时处斩的,便是死后,尸体也要挂在城墙上暴晒一个月以示惩戒,就算之后取下来,也不许安葬,只能丢去乱葬岗任野狗畜生撕咬。
她的姑娘啊,怎么可能通敌。
许有仪逼着自己不去看外面,她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如果是那封信,那她已经知道了对策。
可她正要开口,却被蒋掌柜抢了话头。
“大人,大人,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小人和那许氏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她一点生意往来都没有啊。”
他跪爬向前,涕泪流了一路,还没靠近冷君宇就被衙役架住了。
“单据就在这里,你刚才也亲口承认了,怎么能翻脸就改口供呢。真当我们姜大人是摆设不成?”冷君宇轻笑,姜大人陪着笑。
蒋掌柜就这样被直接拖到了刑凳上,下身一凉,已是被脱了裤子,令牌伴着冷君宇的声音掉在地上,
“许氏通敌,你和她有生意来往,肯定也是同伙,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没关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蒋掌柜被拖到刑凳上的时候,许有仪就已经被穆无忧挡住了视线,可行刑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刺痛了她的神经。
她还记得蒋掌柜被明月等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当时自己还靠着门槛洋洋得意,可现在,她只有兔死狐悲的惊恐与哀伤。
这才是现实,她握紧了拳头,这才是黑龙卫。
穆无忧的面上满是担忧,他看向冷君宇,目光中仿佛带着刀。
冷君宇回了一个无辜的笑,挥手止了刑罚,“蒋掌柜想通了吗?”
蒋掌柜口吐鲜血,已经气若游丝,却只是咬死不认,“我没有,通敌。大人,饶命。”
“看来是没想通,”冷君宇摆摆手,衙役们立刻再次举起杀威棒。
“住手!”
厉斥声传来,冷君宇勾了嘴角,“许姑娘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许有仪站在穆无忧身前,没有管身后刘妈的哀嚎,“我没有通敌,那封信是假的!”
“许姑娘没看过,怎么就知道是假的?”
“那你敢让我看看吗?”
“大胆!你区区草民,竟敢直呼大人?”一个黑龙卫厉声呵斥。
冷君宇道声无妨,把信封交给身边的人,“许姑娘应该不会傻到当庭毁灭证据吧。”
“我不会。”
许有仪打开信封,展开信件,打眼一扫,心立刻放下了大半,就是那封最初的通敌信,和穆无忧昨夜默写的一模一样,包括那唯一的破绽——“德”。
许有仪立刻指出了这一点,“这不是我的字,这个‘德’字不是我的写法。”
许有仪拿着信件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姜大人面前,“我平时不是这么写的,大人不信,我可以当庭写给您看。”
姜大人看了眼冷君宇,这才让人奉上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