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好意思,这个灯笼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了。”
长枫身高要比余修远高半个肩膀,由于两人站得太近,长枫一转身就对上他的视线。空悬着的花灯,随着微风微微拂动,轻声低吟着不知谁人的古老爱情。
长枫略显尴尬地转身,轻声问,“你这个灯能不能给我?”
余修远倏然笑了,朗声道,“这个灯我不能给你。”
长枫转身,攒着怒气,正准备质问。余修远忽然靠在她的耳旁,用仅她能听到的音量说:“但我可以送给你。”
长枫的长相很是好看,娇小的脸庞上像是添了绯红,二人淡出的笑意一直蔓延到远处,连带着无数的花灯一起,停滞在此刻。
长枫看向余修远的目光逐渐延长,落在对面那个缓缓闭上眼,准备掉下去的身影上。余修远看着她眼神逐渐认真,正准备开口问,就被她推着朝着隔壁的岸上跑去。
“扑通”一声,岸边瞬间溅起一阵涟漪,长枫迅速脱掉大氅,朝着岸边就跳了下去。余修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枫已经跳下来水。
“长枫!”余修远大叫了一声,朝着岸边纵身一跃。冬日的寒水,就像是摄人心魄妖姬一样,让人又爱又恨,触之寒意延绵。
女子被救了上来,但长枫却是再次感染了风寒。
穗心看着长枫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余修远披着大氅,寒风总是不经意间溜进来,在他湿漉漉的身上留下一阵哆嗦。
“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摇摇头,眉眼间尽是不悦,“原本伤就没好全,现在是旧伤加新伤,怕是有苦受了。”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娇弱的声音,“我,我可以照顾这位姑娘。”
一听这话,穗心嗤笑,“用不着,姑娘我自己照顾就够了。”穗心这话一出,就对上长枫投来的眼神,随即只好一个劲儿地哭。
余修远看着同样湿漉漉的女子,严肃地看着她说:“你是长枫拼了命救下来的人,你记住,你的命不只是你的命。”随即挥手让几个侍女将她带了下去。
穗心眼中含着泪,眼泪鼻滴一下一下地,长枫看着即将出门的余修远,吩咐道,“好好照顾。”
余修远点头示意。
穗心靠到床边,看着原本气色刚刚回了一点的姑娘,又变成了这副样子,眼中说不出的心疼,长枫则是将她的手挽起,说,“我没事,你别哭了。”长枫看着一脸无奈的丫头,不禁纳闷,怎么就单单将这个爱哭的丫头派到我身边了呢,她摇头心想。
余修远换了一身衣服,刚才那个浑身死气沉沉的女子,这时候被丫鬟收拾换了件衣裳,眼中忽然多了些温婉。
“说吧!为什么寻死?”余修远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问道。
女子连带着哭腔,说:“我一无所有了,只能寻死。谁知道会遇上这位姑娘,不顾自己也要将我这样的人救下呢。”言语中透着些讽刺的语气道。
“丈夫骗婚,唯一的念想还被当铺老板据为己有,我一无所有了。”女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其间还夹杂着几次崩溃的大哭。
余修远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长枫,长枫听完却陷入了深思,她自诩遭遇不幸,父亲蒙冤流放,家中光景不再,已是绝望至极。如今看来,她倒是很幸运了,毕竟她的父亲依旧会在远方爱着念着她,而她,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府邸可以栖身。
长枫眼角泛起泪,她抬起头,努力掩盖自己的泪水,打趣儿着余修远,“你说,如果我被骗婚了,会不会也和那个女子一样,痛不欲生啊?”
余修远注意到她的窘迫没有看她,转身看着窗棂外对面垂下的屋檐,笑着说:“我看那,可没人能骗你的婚,多半是你骗别人的婚。”
二人相互一笑,声音越过窗棂,落在映月阁中的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