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枫低声轻吟,“科举舞弊。”
少女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科举制度是历朝历代的重中之重,为的就是选出治国人才,让历经数年战役的大晋获得新的生机。若是科举出现了舞弊,必定是自上而下的贪污所致。
长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事情查个清楚并且防患于未然。
死的人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叫薛居正,而那个被抓起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薛居正的同窗张元昭,还有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公子衍卿横。
“什么情况?”青衣拂了拂手,仪态美艳的映月朝着他行礼,摇了摇头,“来的官员是大理寺卿的少卿,刘信刘大人。其他具体的暂时还不知道。”
此时,穗心和随心都回来了。她们站在一侧,彼此手中都攥着丝巾,像是受惊后的小兔子一样。长枫只当她们是被吓到了,并没有继续追问。
“你知道那个书生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青衣侧目,头微倾向她,“什么?”
长枫眼中眉头紧蹙,映月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僭越了,迈步朝着穗心她们走去。
“科举舞弊!”长枫斩钉截铁地说。
这几个字深深地落在二人的耳中,青衣的眼中顿然失色,眼中由原本的慵懒逐渐过渡到严肃,“你确定?”他竖着眉压着声音问。
长枫假装镇定,将桌子上的茶水缓缓拿起,对上他的视线点头。
这个回答对于青衣而言是震惊的,毕竟科举事关国本,其中牵涉的是人,上到寒门子弟,上到达官显宦。若是消息不幸走漏,没准那个口吐白沫的书生就是他们的写照。
青衣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层层叠叠,美不胜收。但是此刻坐在窗前的两个人,眉眼间都夹杂着厚厚的一层雾霾,难以欣赏眼前的美景。
“我知道了,我让人去继续去查那个案子。”长枫思索片刻,再接上青衣的话,“还有,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子。”
青衣愣了愣,“你是想?”
长枫眉眼充斥着坚定,示意青衣这个法子就是最好的。当今太子,德行兼备,温和正直,最重要的是,位居高处却不失良善。如果这件事传到太子的耳朵里,他必定会有所作为,就算是搬着凳子直接坐到考场里看考生答题,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青衣明白她的意思,举杯朝着长枫的杯子碰了碰,随即点了点头。
长枫迈着步履走下高楼,这次她却没有直截了当地走下去,而是停在了二楼,看着那个包厢一眼,然后才带着两个丫头出门去。
谁知刚坐上马车,穗心和随心就缠着她小声说话,长枫满脸的疑惑,问,“怎么了?”
两个丫头相视一看,穗心贴近长枫的耳畔就开始将刚才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原来,穗心和随心正准备下楼,却不料走过二楼时,忽然就听到了一声砸桌子的声音,女子掩饰不住的好奇心作祟,她们就这样摸到了距离包厢门最近的一个角落里,听了不少的对话。
“什么?”长枫原本准备带着倦意的脸瞬间清醒。
穗心拉住长枫的手,随心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保持安静。
长枫抑着声音,问:“你们将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
“区一个大理寺卿,有什么可怕的。想想叶家,盛极一时啊,在哥几个的布局下不也是?”穗心小声地说,“之后我们害怕被发现,就躲到了一楼,没有靠近关于其他的事情了。”
两个丫头显然被这样的对话震惊到了。脸上原本擦了的脂粉,此刻都已经被湮灭了个干净,就只能看见她们眼神中的忧虑了。
若是毒害薛居正的人,与陷害父亲的人都是同样的人,那么这个必定是身居高位,有权有势之人。原本嫌疑最大的王世启,如今看来,倒是与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
王世启虽然家中富裕,但是长枫感觉,他并不像是那种有心计有谋略的人。或许,她本身就已经查错了方向。她心想
陷害忠良,残害书生,坏事做尽的人,终究有一天会自食其果。长枫逐渐被冻得血红的手,此刻像是被染上了热血,攥紧的拳头里俨然留下一条指甲留下的痕迹,少女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马渐渐牵车动,马车碾在雪地里,就像是掉在棉花里一样,好似没有颠簸,实际上坐着的人心情早已沸腾。
映月阁的这个案子被当作普通的案子处理了。依据长枫拜托余修远打听的消息,确认是被毒杀,但是将在场的人和与薛居正有关系的人都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大理寺由于接近年纪,遇到的案子更是层出不穷,而这个没有什么权势的寒门子弟的案子就理所当然地搁置了。
科举的考场设在贡院,这是京城里一年一度的盛事,也是无数贫寒子弟唯一一次可以扬眉吐气的重要转折点。春闱距离现在,还有足足一月有余,长枫没有办法,只能等待这个冬天过去,期待春闱可以抓到陷害父亲的人。
余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