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枫认真的神情,以为她是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就出声问,“你如果想查这个案子,我可以接过来。”
长枫摆摆手,示意她现在并没有这个意思。
长枫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眼下还不是适合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起码要等到春闱,或者说,等到考生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才是查这个案子的最佳时机。她心想。
新年佳节,京城里处处都挂上了耀眼迷人的红灯笼,大街小巷看去,数不清的灯笼像是迫切展露爱意的女子一般,羞涩又勇敢。
今年,余府的人气很多,不知是多了一个长枫,还是多了不少的丫鬟,整个府中都添了不少的喜色。
余母拉过穿着新衣的长枫,笑着说:“长枫长得就是好看,这样的红色好看,很衬你。”长枫笑笑,没有接话。
余修远抬眼望去,少女脸上的绯红,映衬着长长的睫毛,樱桃般的嘴唇,远远望去,就像是屹立在远处的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
几阵寒暄过,席上坐着的长枫在没人注意到时,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外面。
长枫站在长廊里,寂静地看着院子里穗心和随心肆意地放着炮仗,眼中不自觉地想起去年的情景。
长枫是府里唯一的小姐,父亲总是敲着她的脑袋瓜儿,打趣儿地从身后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挽歌,来,看看爹给你准备的大红包。”
印象中,长枫会咧着嘴,嘴里嘟囔着大大的不愿,“爹爹,你每年都是准备红包,一点儿新意都没有,”话刚刚落到嘴边,眼中却看见了红包里数额不低的钞票,随即放声大笑,“不过,我很喜欢,再接再厉!”
父女俩相视一笑,肆意延长的笑声一直荡漾出天际,留下了一幅让人艳羡的慈父爱女图。
余修远应付完二老,正抬脚走出房门,在放着烟花的人愣是没找到长枫。结果,他一转头,对上的却是一个站在黑暗中,眼中泛着泪光的身影。
余修远没有走近,只是与她并肩站着。虽然不曾问过长枫的家人,但是余修远直觉,应该是遇到过什么事,或者是家人都不在京城。
她没有说,他也便没有问。按照余修远的想法,大约是长枫打击很大的事情,不然认识这么久了,也不会从来未曾听它提过家人。
长枫回过神,注意到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里夹杂着哭腔说:“大人,不去放烟花吗?”
余修远顺着她抛出的话题,一步步走近她。在仅剩一个拳头的距离时,他站定,对上脑袋只到自己眉眼的少女,柔声道,“怎么了?”
长枫刚刚平复好的心情,刹那间被戳到,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儿,迫切得到关心的小女孩儿,泪水瞬间喷涌而出,再也止不住。
哭泣顺着烟花声一直延伸到远处,长枫忽然蹲了下去,双手挽着臂弯,埋着头,放声痛哭。余修远顺着她,也蹲在一旁,筹措许久的手,在烟火再次涌上天的那刻,轻轻抚上了她的脑袋。
“没事,我在。”余修远看着她,依旧是温柔的声线,但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心疼。
映月阁中,青衣看着绚烂的烟花,杯中频繁地倒着酒。
映月:“主人,为何您不约长枫姑娘一起过年?”
青衣像是听到了她的话,只是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依旧是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对影只愿成一人。
“太子那边怎么样?”映月站着,披着轻薄的披风,“听闻太子有意今天进言,这会儿人应该见到圣人了。”
青衣:“太子有担当是真,没谋略也是真。也不知道这大晋,以后到底是谁主沉浮啊!”
窗外的大雪落地遍地,皇宫里大殿的席上也时不时飘点飞絮进来,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留下一点儿自己来过的痕迹,哪怕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