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因哪有什么地方选。
还是那位经理提议,要不一起吃个饭。
肖因没多想,同意了。
但这个点,西浮岛上的饭店基本上都关了。
最后一行人坐在了梨子家开的海鲜大酒店包厢里。
被酒吧经理周屿一起邀请过来的梨子,小心地凑近肖因的耳朵。
“姐,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啊?二十万,都能在西浮岛买个单间了。”
肖因眼皮跳了跳,心道别问,问就是肉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地乐队”的人迟迟没到,主唱江沥也没来。
那位戴眼镜的经理脸上有些挂不住。
起身都准备打电话了,被周屿按住。
笑眯眯地解释:“估计在收他们那些宝贝乐器,等菜上齐就到了,肖小姐,不介意吧?”
肖因擦干净餐具上的水渍,撩起眼皮:“不介意。”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屿经理背后的包厢门,突然被一只手推开。
还没看到人脸,先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颀长的双腿。
这比例,肖因在心底默默评价——
确实很男大学生。
下一秒,门被全部推开,海风的腥咸味骤然涌入。
为首的男人身形颀长,披一身沉凉的夜色,徒增几分疏离的气场。
但不过片刻,深邃的轮廓舒展开,在光隙里飞舞的金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手指随意搭在门上,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下,迟到了。”
看着还挺温煦,但肖因盯着那张深邃英挺的脸,皱了下眉,就是,怎么感觉更眼熟了?
不是像许暮的那种眼熟。
她还没想起到底是不是在哪见过。
戴眼镜的经理先回过神,板着脸招呼:“年轻人拖拖沓沓的,赶紧过来,坐这里,先给肖小姐敬个酒赔罪。”
肖因身边的位置被拉开,突然靠近的冷松味如有实质。
与下首的乐队其他几个成员拘谨的模样截然不同。
男人动作从容,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客。
余光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左手伸出,不紧不慢地将右手衬衣袖口反折上去一圈。
灯光下隐约露出的小臂,肌肉匀称而骨骼漂亮。
很快,那只很符合艺术生审美的小臂,端起一杯红酒朝向她:“肖小姐有些面熟,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哪里?”
“咳,”肖因略显心虚地快速收回视线,与那双茶黑色瞳孔对视上,愣了下,下意识否认。
“应该今天是第一次见。”
她模样诚恳,双目清澈,根本不像说谎。
“第一次见。肖小姐就一掷千金,”江沥眯了眯眼,笑了下,象征性碰了下她的水杯,“你随意。”
他们两个的声音小,其他人根本听不清。
眼镜经理只看见他就这么放回了酒杯,皱了皱眉,愠怒:“怎么也得自罚三杯吧,这点规矩都不懂。你一个男的喝什么红的,服务员呢?给他换白酒满上。”
一旁安静吃饭的周屿差点呛到,下意识往江沥的方向瞟,生怕小少爷一个不高兴直接把桌子掀了。
被迫陪客也就算了,现在还被灌起酒来。
他也不清楚这位的具体来历,只是聊城那边隐约有人给他打过招呼,说这位来历不凡,脾气差得很,多担待点。
把江沥介绍给当地老牌乐队这线,也是他牵的。
眼看隔壁的眼镜经理还要再劝,周屿踹他一脚。
可惜这家伙今天一心只想在大主顾面前挣面子,根本不带搭理他。
他亲自在江沥面前放上一小蛊,又给他满上,拍拍他肩膀,自以为深沉地开口。
“肖小姐是聊城来的杰出人士,小江啊,你抓住机会。”
面前的场景似乎又和记忆中的某一帧重叠了,肖因恍惚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再加上,她的手机屏幕突然震动亮起。
肖因分神看了眼,陌生号码,来电地址显示聊城。
她一直没出声阻止,周屿便以为她也是默认后续事情的发生,狐狸眼提溜回去,也就一心吃菜,假装没看见了。
等肖因挂断电话回过神时,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稳稳端起了酒杯。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伸手快速按住。
“不用。”
温热的掌心与冰冷的手背相交叠。
像是有细微的电流快速蔓开。
肖因定了定神,淡笑了下:“不是来听歌的吗?今晚不喝酒,先吃饭吧。”
男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这一眼,不知为什么,肖因没看出感激,反倒是像看出了一丝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