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娃娃义无反顾地走出这间教室,从此走出了我的视线,走出了我的生活。
当时我绝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想一件事结束了,快乐也好麻烦也罢,都与我无关,我又能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躲在我自造的蜗牛壳里睡大觉了,饿了我探出头来吃一口,渴了我伸长脖子喝一口,其余的才不管他呢。
夜里我又梦见了幽灵女孩,她就坐在我床旁的椅子上,一手搁在书桌上,一手支颐,目光迷离,望向我身后的什么东西。
依然一袭白衣,苍白的面庞,纤细的身躯,周身散发出飘忽不定的气息。
我惊讶地看着她,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高中时我就喜欢舞文弄墨,也向杂志社投过稿,发表了几篇小小说,但那时有沉重的升学压力,我不能放开手脚搞我心仪已久的文学。
现在好啦,大学里没有了艰巨的升学任务,也没有了繁重的课业负担,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啦。
从大一开始,我就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文学社——默喊木德文学社,志在以文会友,切磋文艺,书写人生,放飞心灵,升入神圣的文学殿堂。
我们创办了杂志——默喊木德之心,创办了文学网站,举凡诗歌、小说、散文、喜剧、日记、评论,照单全收,因此曾经很是红火一时。
我担任社长一职,从成立的那天起,就有一位小我一届的文艺女生给了我无所不至的帮助。要没有她,我还真不能把这事搞得这么顺顺利利,风风火火。
一如既往地,在没课的时候,又没有其他要紧活动的时候,她便来默喊木德文学社来找我,这间小小的活动室是道奇当上学生会主席之后亲自向院系里申请下来的。
说到这一点还真得感谢道奇,虽然他人有些霸道,对我也常常不懂得讲讲待客之道,粗糙的可以,但为人豪爽,仗义,在不触犯他利益的情况下,还是蛮不错一个人。
关于他我以后有机会再谈,他还有很大一笔业务要做,有很大一个摊子要管理,顾不上我们小小文学社这点事情。我和他之间也有很多糗事发生,抽空咱们慢慢一一道来。
先来谈谈默喊木德文学社我这位全能的助理,我封她为宣传部长兼主席团秘书长,她生得端端正正,眉眼嘴唇线条分明,非常骨感,十分具有书卷气,仿佛一位古代儒将,让人联想到陆逊,张良,当然她并非指挥千军万马的人,乃是畅游书山学海的人,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
那天我从班里(应该是上完了古罗马艺术鉴赏之类的课之后)去图书馆的路上,因为没有着急的事要去干,所以走得很慢,近乎于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散步。
当时应该是五月的天气,蓝天白云,没有一丝风,地上绿草如茵,巨大的梧桐树干泛出石灰一样的白斑,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撒满一地。
一只花里胡哨的啄木鸟从树林间飞过,蝉在树梢鸣叫。
这天热的,真是走着走着就能睡着哟!一个浑缓圆润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以为是个爷们,却原来是个娘们儿。她穿着出奇短的牛仔短裤,紧绷绷地勒在身上,两腿间十分夸张鲜明地勾勒出一块倒三角,否则我不会一眼判断出她是个女人。
奇怪她人长得十分俏丽标致,身材瘦削,怎么嗓音这么低沉粗嘎呢?
哈,就是啊,天热,人人都有点犯困。我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说:你是不是想娶个富婆?
天啦,没有人这么搭讪的,难道现在流行女汉子撩男生咧?我上的是什么大学啊,这个学校的女生咋都这么奇怪呢?
我没有搭茬(我这人口拙笨舌,即时反应很差),一系列惊叹和疑问掠过脑际。
我不是富婆!她嘿嘿笑着说。
我也无声地灿出一脸笑容,我没那么想,然后我说。
她怀里抱着几本书。我们一起并肩朝图书馆走去。
草坪上喷水龙头旋转个不停,把四溅的水花以及一丝清凉撒向四方。
一股树叶与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多少给人提提神。
我走几步扭头瞅瞅她,发现她居然理着比男生的平头长不了多少的发型。
我想着跟她好歹说句话,正要问她你为何剪这么短的头发?
我的名字叫超爱。她突兀地先开口说道。
又让我吃了一大惊,居然有叫这种名字的。
哦。这就是我外在的反应(尽管内心掀起万丈波澜)。
我致力于超人学说和性爱研究,准备年底发篇论文。
嗬,这两个方面能放到一块儿?
怎么不可以?学术创新嘛,杂交,嫁接,混搭,常用的手段嘛。
哈,大涨见识啊!我不懂研究,我擅长写作。
领域可不能太狭窄哟,狭窄了束缚你手脚,限制你的想象,出不来什么新奇别致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