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供桌两旁的人纷纷站起来,分工协作,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它贴到墙上,纸与墙立刻合而为一,画像顿时变成彩绘,栩栩如生。
只见她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瘦削的鸭蛋脸线条分明,两眼射出明亮的光芒。一袭白衣使她高挑的身材显得分外纤细,飘飘若仙。
于此同时,供桌上的香炉已经烧制完成,熠熠生出金属的光辉。果然幽灵奶奶显灵啊,俺们都是您的子孙!这些人说话的同时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蓦然意识到我应该是穿越到未来了,否则幽灵女孩如何会有这么多子孙?我不是她的子孙,我不想看到她成仙的样子,我走错地方了,我要回到的是过去。
想罢我转身往外走,而这些子孙们已磕完头站起来,纷纷挤到我前面去,挤了出去。一眨眼工夫便剩我一人落在最后。我刚要慌里慌张地跨出门槛,从祠堂里便伸出一只手来,从背后将我拽了回去……
我一激灵吓醒,发现自己再次睡在杰西的床上,而杰西则杳然不见踪影;凌晨的寝室里昏暗且幽静,只有卫生间里的马桶自动上水时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杰西开完换我开,二十米内从一档逐级升到五档,车速已上八十迈开外;风从四敞大开的车窗吹进来,将我们三人的哈哈大笑声卷出车外,抛诸脑后。
这是一条通往郊外的滨河路,车流较市中心街道来说相对稀疏,所以我们能够开快车,车载音响放着节奏强劲的摇滚歌曲,道奇坐在后排座椅上,不住地摇头晃脑,咧着大嘴嘻嘻笑着,不时从倒车镜里鬼睒眼般地瞅我一下。
我们将车开到南湖畔一处没人的地方,找颗巨树阴凉,从车后备箱把事先准备好的破旧烧烤炉、木炭、串好的生羊肉、馒头片、易拉罐啤酒等统统搬到树下来。
道奇架炉,杰西装炭,我点火。
然后三人席地围坐一起,将羊肉串架到炉上,边烤边吃边喝。
默默吃喝了一阵,道奇向我举起啤酒罐:为那天没送你去三医院的事,道歉!他仰脖喝了一大口。
没事,早好了,小事一桩。我平淡地说,喝完一罐啤酒,又打开一罐。
我也陪一下。杰西也喝了几口。
道奇抽出一支细长香烟,叼在嘴上,另抽一支给我;我拿起打火机来给他点燃,自己也点上。杰西不抽烟。
架在炉上的羊肉被烤得直冒油,油滴到燃烧的木炭上,噼里啪啦的冒火星,一股呛人的油烟便直窜上来。
吃了羊肉上火,他妈的!咱们挑了个最热的天来吃。他鼻孔里喷出两道粗烟。
我吃口羊肉串,喝口啤酒,抽口烟。
义德最近好像心事重重,是不是瘦咧,杰西?
杰西看看我,又看看道奇,不说话。
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跟我们说了吧。
没有。
谁信?都写在脸上哩!道奇猛抽了几口烟。是不是跟超爱做太多掏空了身骨?
不是。
拉倒吧,关于你们俩的闲话全校园可是没少传呀!
你不懂。
不懂你妈的才问你呢!道奇的老毛病又犯了,动不动对人爆粗口,发脾气,即使对朋友也不例外。
我最烦他这点。因此对他毫不理睬,而是转头对杰西说,唉,真的,我那天究竟怎么回事,咋能就把手心割破?
你不记得?
全然不记得。
你喝白酒已经喝醉了,一个人干了一瓶子,想想吧,能不醉吗?我劝你别喝了,想把你架回去。你说死也不听,非要喝,我说没酒了喝个屁。你一把抢过我的啤酒瓶说这不是酒?拿起来就灌。我不想让你再喝了,上去想抢下来。你不愿意,死攥着啤酒瓶不放,仰脖一口气喝完,然后用力往桌上一墩,啤酒瓶碎了一地,血立刻从你手中淌下来了。
哎呀,我是一点也不记得,真的,喝断片哩,当我清醒过来时已在医院,护士帮我包扎咧。我瞅着被夕阳染红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梦呓般地说。
屁股底下的土地开始发凉,几只黑色的大蚂蚁排队从我鞋旁走过,我歪歪脚踩死一只,用手捏起一只扔到了炭火炉里。
没变成残废算你幸运。道奇毫不留情地说。
还有一件令我想破头也搞不明白的事。我不理会道奇,仍然对着杰西说。好几回了,每天凌晨从噩梦中惊醒来,我发现我总睡在你的床上,你却没影儿,怎么回事?你去哪里了?
我不喜欢天天睡在宿舍里,我喜欢打游击。
就是说你睡到半夜爬起来跑喽?
哪里,我要么就是在寝室要么就是不在,你以为睡前我在寝室醒来后不见了那是你的幻觉,我要有那本事早跑洛杉矶去哩。
一阵小风刮来,搅起团团蓝烟,一会扑向道奇的面颊,一会笼罩了杰西栗色带卷的头发,一会像烟雾弹一样朝我的口鼻袭来。三人都以手作扇,狂扇烟雾,但缕缕青烟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