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才得知,就在叶亭贞要杀他前夕,他却寻得叶亭贞当年许多不为人知秘辛,一朝跌落尘泥,即使有证据,可这血海深仇该如何报?
“那年,你多大?”
沈荠微怔,却听得他说,“九岁。”
她算计他这年岁应是建德初年出生,心中一凛,他竟与皇太子同岁,也是刚及弱冠。
“你何时生辰?”
景安一怔,“二月二十二。”
她点点头,不禁觉得自己荒谬,那太子与他差了八个月,怎可能会是同一人?
“那我们既然都有共同仇人,又何必还遮遮掩掩,闹的如此别扭?”
景安写完,放下笔,半干的墨迹笔力遒劲似松枝。
他暼她一眼,忽略这个问题,“下一步往哪走?”
沈荠道,“你说让姓叶的给咱们银子,这从何说来?”
景安一顿,“想必掌柜的整日游走在权贵之间,也听得御史大人名讳?”
他想去寻季沉,但是又怕这季沉也投入叶亭贞麾下。
虽凭着他对季沉的熟识,季沉断不会如此为人,但是这世事无常,叶亭贞不也是当初让他看走了眼?
“季沉,倒是接触不多。他家也没个女眷,我自是不去他家走动的。只听说他与太子……私交甚好,只是你无亲无故,拿什么去攀附他?”
“凭这投名状。”
景安动作很快,打听到季沉在何客栈安置,给了街头乞儿两枚铜板让他送信至客栈务必当面交予季沉,随后等起了消息。
沈荠见景安面色端凝,枯坐一下午,就像丢钱的是他一样,端来茶水与他。
“明日我们可就要出发了,不然还赖在这里坐吃山空吗?”
景安心下计较着,见这皎月当空,合上了窗子,满屋里灯光绰绰,要等的人还不知在何处。
“明日自可出发,他若是见了在下的信,一定会送银钱来的。还没问姑娘明日去何处?”
沈荠冲他眨眨眼,那轮月亮就斜挂寒窗,衬得她好似瑶池仙子。
“你当我这染坊掌柜白当得?那岑娘手里的帕子我看着可精巧!说是从莲平县来的,那咱们就去,想来那里就有这料子呢,再保不齐,要是寻得了岑娘,也不亏啊。”
景安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哎,但是你那银子还能不能拿到?要是拿不到的话……”
话说到如此,门被叩响,她一下噤声,是景安去开的门。
她坐在案旁,眼里暼得门缝有一黑影,隔得稍远听不真切说些什么,又见景安平日端着的脸终于松动了些,好似漏了个口子,多了些人情味。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物事放至案上,发出声响,“这就是货款。”
沈荠瞠目结舌,本觉得他诓她,这布包里装的莫不是石头?
她忙打开,只觉那一堆金灿灿恍了她的眼睛。
说来也奇,沈荠贵为太师之女,本也是不染世俗的性子,但可能在上任掌柜的浸染之下,自己挣这银钱不易,竟也慢慢欢喜起这黄白之物。
她摸出袖里的与这些金子放在一处都包好了,只觉心里渐渐丰盈,这两日压在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景安,你说这些是谁给的?真是那姓季的?”
景安轻呷一口清茶,他倒也没料到季沉就信了他,真的把钱就送来了。
他本来也惴惴不安,早前听闻季沉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取消人殉,所以才冒险一试。若是季沉真的与叶亭贞暗通款曲,那他就自投罗网,万劫不复了。
没料到,季沉不曾变。
忽而又忆起,年少季沉蒙祖上庇护,为太子伴读,性子顽劣,这椅子就跟生了钉子般坐不住,沈太师为此没少责罚他,常叫他在日头最毒的时候扎马步。
“做文臣和做将军,总得选一样!”
季沉不愿受磨砺饱受风霜之苦,也不愿拿了笔杆子一坐两时辰写一篇赋,所幸这嘴皮子功夫不饶人,做了御史专骂朝廷走狗。
每每他被太师责罚之时,皇太子不忍,也叫人拿了桂花糕予他吃。
“如今已过清秋,桂花糕不再,若是兄实在想念,还请予些银钱,来年秋再做糕予你吃。”
屋内熏了香,红绡帐暖,季沉雾霭霭的脸被榻上帷幔遮住,随手从案上拈了颗花生,抛到嘴里大嚼特嚼。
看到这一行字之时,蓦地一顿,花生滑入喉咙,卡进了嗓子,俊脸涨的通红!
“咳咳!”
“咳咳!”
一颗花生骨碌碌从嘴里吐出,滚到地上,恰巧把这不可一世的季御史从窒息中解放出来。
他又捧出那封褶皱的纸,字里行间蓦地现出那人端方模样,这字迹与故人完全不相同,但这言语怎地与那人一模一样?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觉得遍体生寒,靳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