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但想着谢临棠是在富贵乡里泡着长大的,不下血本恐不会让他同意。
谢临棠沉吟片刻,“原来沈掌柜是想要银子啊,若是此番能行,你可不许反悔,为期三年本公子要连云坊五五分利润,如何?”
沈荠拍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空口无凭,白纸黑字,摁上手印,如何?”
谢临棠自然赞成,想着不日父亲就要给他一批货款,先挪动这笔银子,想来也不会让人发觉,何况他倒想看看沈荠最终要做什么。
打响连云坊知名度?信了这话就是傻子。
“那就请景安研墨撰写吧。”
天光一线,隐隐有雨势来袭。景安也不耽搁,在西厢里誊写好两份,又拿出来让二人签字画押,当沈荠用食指蘸了嫣红胭脂摁下去的那一刻,方觉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肩头,怎么都下不去手。
谢临棠见道,忍不住打趣,“莫不是沈掌柜舍不得日后的银子?那本公子可要反悔了。”
言罢就要将他那一份撕个粉碎,却发觉宣纸背面粘上了一小片纸,心生好奇,正要打开一探究竟见景安朝他这边望去,又草草拢进衣袖里,装模作样看起纸上的字来。
沈荠下定决心摁下了个红印,像是碾转的往后时光叫她一头扎进去,不得生还。
但唯一庆幸的,此事得以有个好结果,这银子总算是有了。
“沈掌柜,本公子可不强人所难。”
谢临棠将借契收好,今日了结一场大买卖,叫他心情大好。他可是见得连云坊是如何日进斗金,日后只等躺榻上这银子就往口袋里进了。
“待明日我就派人来将银子一分不少送过来,咱们日后再见。”
沈荠看着谢临棠撩袍直身,直往门那边走去,身影渐行渐远。
这天果然开始下起雨来,丝丝缕缕,一场春雨一场暖,待过段时日,就该草长莺飞,花红柳绿。
季沉这边也没闲着,拿到了景安塞到小贩菜筐里的白银去找人打点一番。
大雨滂沱,接连下了几日。流民无处可去,纷纷拥至城门底下躲雨。人多地窄,根本站不住那么多人,守门侍卫们用武力驱赶,可偏偏还是将人误伤,流民没法,缺衣少食,又无地可去,被逼的饿极了,竟然开始抢起吃食来,惹的民议如沸。
叶亭贞见民心如此,惹出如此大的乱子,在皇帝面前狠狠参了季沉一本。
“启禀陛下,流民之乱,涉及社稷。不若就此遣返,禁止其进京,不知如何?”
靳奕一袭明黄衣袍,虽装扮的金尊玉贵,但脸上仍是略显稚气,圆鼓鼓的小脸还带着孩童的模样,他正襟危坐同意了叶亭贞的提议。
谁料季沉一迈脚步站出来,打乱了叶亭贞的如意算盘。
“微臣斗胆问一句王爷,北方灾荒,朝廷派去赈灾的人还迟迟未至。如今流民背井离乡来京,却要镇压遣返,那他们的生路在哪里?”
叶亭贞也无畏无惧,直盯着季沉,“那敢问御史大人,他们留在汴京生路又在哪里?国库空虚,陛下已经派人去赈灾了,季大人还要怎样?”
季沉面色一凛,这老狐狸思路不同常人,只会把人往阴沟里带,直接面向靳奕道,
“启禀陛下,如今汴京百姓人心惶惶,流民之事若处理不当,怕是会让百姓心寒。微臣有一提议,倒不如在城郊广设棚舍供流民居住,每日定时放饭,男丁也可做些活计贴补家用。待荒灾过去,再往北去,一来可解陛下心病,二来也可彰显陛下宅心仁厚,为民造福。”
一番话让靳奕似懂非懂,他只能把眼光看向叶亭贞。
这话正中叶亭贞下怀,他倏忽一笑,“季大人真是好计策……”
季沉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劳王爷费心,银子微臣已筹到,不日就可开工。”
此时秦守正也站出来,“陛下,现下流民开始动乱,若是安抚不了,大启怕是一场浩劫啊。”
秦守正向来中立,此番站出来,倒令众人诧异。苏直见状,“陛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可是朝堂之上已经开始声音嘈杂,交头接耳起来,纷纷赞同起季沉的提议。
叶亭贞面色铁青,但碍于众人颜面没有发作,现下局面于他不利,只得退至一旁,没有言语。
靳奕见平日倚重的摄政王都没言语,又看向苏直。
如今苏直仗着是皇帝外祖,这身份也开始水涨船,骨子里也渐渐神气起来,连带着看郑宣致也愈发多了几分不屑,此时觉得这天下快要姓苏了。
他暼一眼叶亭贞的眼色,只觉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示意靳奕点头。
靳奕像是找到主心骨,“众爱卿所言朕都知晓,只是朕尚在年幼,这事就依季爱卿去办,叶爱卿协同处理。”
季沉垂首行礼,“是。”
叶亭贞行礼,“是。”
待雨过天晴,云霁初开之时,叶亭贞称病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