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悯又回到院中,碰上从药屋端药出来的长乐。
长乐正要往肃来风的屋子送药,时悯想了想还是上前拦住。
长乐停下脚步,道:“时悯姐姐有话要说?”
时悯道:“我想知道里面那位究竟身患何病,为何无法见光?”
长乐道:“时悯姐姐见过大人了?他的病很奇怪,皮肤见光会灼烧,我至今从未遇见过这般病症。据大人所言,他的病乃是旧疾,前些日子受伤后变得严重,所以紧急来到这里请我诊治。”
时悯眼睛一跳,道:“旧疾?”
长乐缓缓摇头,道:“是,沉疴宿疾,可惜我无能为力,只能减缓病痛。”
时悯又道:“可我听萧篁说,他要留你直到病愈。”
长乐一顿,解释道:“时悯姐姐误会了,里面那位大人原本只是让我治疗他的外伤。至于旧疾,是我察觉以后问了大人,他愿意配合我,于是我才想着手研究,若能寻到治疗方法再好不过。”
时悯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她瞥一眼屋子,“长乐姑娘去送药吧。”
长乐点头,绕过她去到屋前敲门。
时悯目送长乐进去屋内,站在原地摩挲下颌。
难道肃来风并未弄虚作假,是真心诚意想与她合作么?
回过神,时悯正要转身去朔溟所在的屋子,忽地又停住脚步,想起什么。
视线朝院内的乌紫树望去,留在那里的初蒙不见了身影。
时悯眼神一敛,赶紧去到树下,初蒙的气息也已消失。
忽然间,从树上飘落声音:“又见面了,时悯。”
时悯抬头一看,只见黑影安然地坐在树上,一如幻阵之中模样。
“影缺,”时悯叫道,“你对初蒙做了什么?”
树上的人笑着道:“没啊,是他自己闯入我的幻阵,我只是来者不拒罢了。”
时悯皱起眉头,道:“将他放出来。”
影缺摊手道:“他沉浸于幻阵之中,若是贸然解除,怕是会反伤到他。”
时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曾进入过幻阵,并非难以破除,以初蒙的本事,不该被困太久。
“是你又做了手脚?”时悯厉声道。
影缺含屈道:“那你可是误会我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心无旁骛,就算面对你在意的人,都能很快清醒。你一点都不了解那人,自然不知他为何而困。”
“这样一说,似乎你比我更了解初蒙?”时悯抬头瞥向树上的影子。
影缺嘴角往下一扯,道:“说不上了解,但听闻过自小被培养成只知听命行事如同傀儡的死士,都会有何种悲惨结局。”
时悯嘴角一抿,道:“初蒙他……不会的。”
影缺嗤笑一声,纵身从树上跳下,落到时悯身前,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你是天真还是残酷?”
时悯道:“是你将人想得太坏。”
影缺鄙夷低嗤,往后退开一步,又道:“其实我并不愿让来风与你合作,可我左右不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跟来风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
时悯挑眉,道:“这算是威胁吗?”
影缺笑眯眯道:“我只是给你提供意见。”
时悯冷下脸,道:“把初蒙完完整整送出来。”
影缺背过身,道:“他的性命不值钱,即便没了也无关紧要。反正他也只是你的累赘,你该高兴甩了他。”
时悯哼声道:“无需你来评判。合作之事,我会考虑。”
影缺低低一哼,抬手一挥,只听一阵铃铛声响,乌紫树下出现一道白影。
初蒙头脑发懵,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时悯,微微蹙起眉头。
“初蒙?”时悯叫道,“你还好吗?”
初蒙缓了半晌,眼底的惊恐退去,化作一片空洞。
“时悯……姑娘……”初蒙道,“我无事。”
时悯松了口气,道:“无事就好。”
眼下朔溟还未醒来,她可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又倒下一个。
初蒙望着时悯的表情,抿了抿嘴角,又道:“我可有做出……”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
时悯没听清,问道:“什么?”
初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方才他陷入幻阵,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黑暗地底,日复一日地训练、挨打,只为成为一名合格的供人驱使的死士。
后来,他比其他所有人都幸运,遇上了金耀。
时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乌紫树,道:“你跟我来。”
初蒙回神,听话地跟着时悯来到朔溟所在的屋内,看见朔溟,他又想起那日在河杨村金耀将他留下。
这是自从他跟随金耀以来,第一次未能跟在他左右。
时悯未注意到初蒙眼底快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