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几个行人我来到了马路上,刚好遇上绿灯放行过来一串车队。因为有雾,车速都很慢。但一辆辆车子挨得很近,让我没有穿梭过去的机会。我一边看着马路上的情况,一边拨通了黄昆的电话,这次他接得十分及时。
“你哪呢?”我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于是立即改口说道,“翔宇在肯德基干架。”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说:“我近得很呐。”声音中同样充满兴奋。我没空和他理论谁的距离更近,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在我的记忆中打架前总是最令人不能平静的时候,甚至比打架时还要让人兴奋,而此时我好似又回到了放浪不羁的少年时代,那股跃跃欲试,一处即发的青春气息就飘荡在我已经沸腾的躯体里,稍一放纵即可咆哮而出。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让我呼吸急促,于是我调整节奏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在人流中迅捷地穿梭着。又过了一个路口,我心里一边着急一边安慰自己要平静下来,别还没到地方自己先兴奋得就义了。跑过了一个自我定位是世界驰名品牌,价格动辄上万,样式却很普通的商务男装店,我已经看到了肯德基独具特色的红色二层小楼,那位白胡子老头儿风雨无阻地冲世界微笑。
为了加快速度我避开人群,沿着左手边的停车位跑着,距离每辆车子不足二十公分,但速度依然不减。如香港警匪剧里的追逐场面一样,身边的行人惊讶地看我一眼后,尽量躲远。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立即把不足一米高的儿子抱进怀里,用脊背对我。而他距离我足有七八米远,我是杀气腾腾的。
我在肯德基的门口看见了马路对面同样奔来的黄昆,我先他一步进了店,看一楼都是悠闲自得的人,并无洪翔宇以及任何对峙场面,我立即奔往二楼。而我粗野的喘息和动作又引起了在场人的关注。
当我跨上楼梯中间的休息平台时,楼上的场景一点点呈现在我的眼前。洪翔宇和两个男人对峙站立,距离发事地最近的是一个穿着豹纹皮草的女生和身着肯德基工装衬衣的餐厅女经理。其余的客人和服务生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围成一圈儿,生怕干起架来伤到自己,但又都不愿错过看热闹的好机会。
我的到来让在场的各位注意力转移,但大家对我大步迈向斗殴地点,未表现出丝毫惊讶,脸上写满了戏份加重的期待和兴奋。我还没跟洪翔宇搭上话,年轻的女经理就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公共场合不许乱来,动手我就报警。”
她说话的空当,我看了几眼穿着豹纹的女孩,瘦得脸上没一点血色,粉底打得几乎可以和墙壁上的涂料相比。
我正要张口说话,楼梯口发出“噔噔”的巨响,黄昆两步跨了十个台阶上来,不由任何人纷说,上前来一把将一个长相青涩但很英俊的男生推了出去,显然男生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防备,退后一步,还没来及站稳,又连累了身边身材臃肿的男生,两人失去平衡歪斜着身体将店内的桌椅一起往后推,直到靠住稳如磐石的红色皮革沙发才停止。
我和洪翔宇纷纷瞪着双眼,对黄昆这样不问缘由上来就干架的行为表示不满。但我们还没表达完全,黄昆就急喘喘地说:“快跑,他们来了两车人。”
我发出一声“操”,三人一起奔向二楼出口。我印象中这扇门很沉,此刻使出浑力一推,防爆玻璃如一片薄纸差点碎掉。我们跑出肯德基来到了步行街二楼,这里建成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二楼的连廊和横桥就像迷宫一样,纵横交错。
我们先是向左边的楼梯跑去,下到一搂就有更广阔的天地了。但此刻对方的两辆面包车就在楼下的广场停着,排气管还冒着尾气。车上正扑腾扑腾地下来人,手里大都握着钢管和木棍。
“我靠!”黄昆叫了一声,往人少的地方跑,魔鬼般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空气冷得刺进五脏六腑,白雾在嘴里喷腾而出。
因为连廊大都很窄,寒风刮得也起劲,再加上心理上的紧张,我竟然在大片的雪花飘到面颊上时才发觉下雪了。
“痛快!”我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速度并未减慢。而就在我张狂的时候,手被撞得生疼,我回头一看是被一个印着“清仓大甩卖”喷绘布搭盖的儿童摇摇车玩具所伤。于是,我赶紧收住自己的兴奋,注意观察确定前方放在过道两侧的玩具,顺带着把一些酒吧的装饰吊牌也看了。
我们跑到一个安全出口,楼梯里面黑洞洞的,二楼和一楼的灯光并未未能交会,这么大动静也没能将声控灯点着,该是坏了。这里二楼半数的店面都是关闭的状态,剩下的也有一半是赔钱招租硬撑着。我果断决定下楼,老在二楼飘着没个着落,永远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赶。
但我刚把脚放到看不见的台阶上,楼下就传来纷杂的跑步声,钢管也乒乒乓乓作响。我们又再次掉头,跑过一个横桥,来到了北边的走廊,这里的店面是以类别划分区域的。刚刚是童装区,现在到了酒吧区。
我呼喘着奔跑感到肺部严重供氧不足,而前面的黄昆则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