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是了。”
瞳轻叹一声,自顾自在榻上躺下,安静地闭上了眼。
凛以为他这是要歇息了,正欲起身离开,便被瞳伸手拉住。
瞳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凛,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凛刚想将他推开,便听他用哀伤的口吻轻声道:“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你真的回来了吗?”
凛推拒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缓缓放下。不一会儿,凛感觉到怀中的瞳肩膀微颤,又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凛从未见过瞳哭泣,有些无措地抱紧他,像他从前安慰自己那样,一下下轻柔地拍抚他的背,试图给他一些慰藉。
不多时,哭声渐止。瞳缓缓直起身,难为情似地垂着头,喃喃道:“抱歉。”
凛伸出手,将瞳的双手包握住,轻声问道:“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瞳冲她微微一笑,尚且盈着泪水的眼睛显得愈发明亮。“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也回来了,以后什么事都不会觉得辛苦了。”瞳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凛的头发。
凛无法想象他这几年过得多么艰难,而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并肩作战,实际不过躲在草堂这一避风港里心安理得地过着舒坦日子,始终没能替他分忧解难。她心怀愧疚,轻声道:“很抱歉我没能帮到你。”
“你平安无虞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凛忍不住埋怨道:“你那时为何对我那般冷淡?你明知道我挂心你的安危,明明答应了我寄信,却半点消息都不给我。”
“我那时要完成的事太多,暂且顾及不到你,想暂时将你交由道二照料。后来见你们二人相处和睦,也起过放手的念头。你当真动摇了吗?”
凛沉吟片刻,还是诚实地点了下头,问道:“你怨我吗?”
瞳摇头道:“那看来道二确实待你极好。你能回来就好,接下去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凛踌躇片刻,又道:“我想留下,可我更想帮你。”
瞳略带困惑地看着她。“你在我身边便是帮我了,为何这么说?”
“你还记得我们刚回隐岛时,瑚叔让我们看的那些名册吗?上头形容柳厚林为人自负,清高自傲,容不得半点挑战。柳请夏的性格也随了她父亲,不会容忍我在原府久留。你现在仍需柳氏势力的支持,不能随意将这段婚姻弃置。”
瞳急切道:“我会想法子,你不要忧心。”
“我们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再多等几年也无妨。我打算去白岩城陪伴澈,帮她调养身体,照看孩子。我们可以书信联络。”
瞳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再过几日请夏会随他父亲回柳州。你留在原府中,别去其他地方,成吗?”
凛犹豫着没有应声。
“过几日我便要重回战场,我需要你替我看守后方,也替我照看彩儿,不让她被心怀叵测之人摆布。”
凛思忖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瞳又问道:“你还在养毒吗?”
“不了。”凛如今月事不调的情况比先前严重许多,不仅拖延,还时常缺席。在夕夏的建议下已经停了一段时间毒,却未见好转。
“我这儿很安全,以后别再养毒了,我需要你身子强健。”
凛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这事,晕乎乎点头应下。
瞳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满足地合上了眼。他似是累极,不一会儿呼吸便变得深沉。
凛心中有解不开的结,此刻依旧困意全无。她出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瞳,似要将这些年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方才席间凛听说北疆并未遵守丧葬期间不作战的古老规矩,大举出兵试图收回丢失的土地。南下的队伍中自然包括了背后有道闲供应武器的亓氏。
她隐瞒了道闲的诸多事宜,这几日一直在犹豫是否应将所知的情况向瞳和盘托出。她感觉自己像坐在一张不断晃动的摇摆椅上,一头是她信赖的至亲,一头是她仍心怀眷恋之人,前后摇摆,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