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日子还是那般无聊,唯一的乐趣就是休息时小宫女们聚在一起聊聊八卦。果然,从古至今的人们都是热衷于八卦的。
到底是规矩森严的皇宫,也只敢讲讲哪个太监又找对食了,哪个看起来古板的嬷嬷私底下其实有老相好,哪个小宫女其实与人私通了。小宫女们是万万不敢议论宫中贵人的。
向晚每次听得一脸震惊,怎么到了古代她也是最后知道八卦的那一个。
听归听,震惊归震惊,她还不至于人云亦云,大多数事其实只不过是捕风捉影,这些人闲得慌故意夸大了事实。
时间一久,她也觉着没了意思,总归不过就是那些芝麻大点儿事。
她天天摆着手指头数日子,终于又到每月的十五了。
晚上,她跟同厢房的姐妹打了声招呼后,踩着月光,偷溜到御花园。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在御花园这个湖中落水殒命,她才穿了过来,想必回去的关键也在其中。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回到现代,只能挑着每月初一和十五两个听起来比较特殊的日子来这里试试。
话本里不都这样嘛,每逢大事必发生在初一或十五。
刚来那个月还是没开春,为了能快点回去,她大冬天也在冰冷的湖水里泡半个小时,死马当活马医。要不是这具身子底子好,她早不知道病多少回了。
可惜奇迹并没发生。
但她却不敢放弃,依旧坚持定点去,生怕哪次没去而错过那特殊时机。
夜间的皇宫沉寂下来,偶尔能听到侍卫巡逻整齐的脚步声。
站在湖边,向晚小心翼翼将外衣脱下放在隐蔽的树下,初春夜间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寒颤,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用力搓了搓手臂,再向掌心呼出一口热气暖暖手,几下后,奋力一跃跳入湖中。
刺骨的湖水侵袭着肌肤,寒意瞬间直直冲入脑中,接着迅速席卷全身,她忍不住直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慢慢才适应过来。
希望这次能回去吧。
寒水刺骨,还没游出一小段距离,她就先失了力气,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在近岸处不停打转,靠着划动时一阵一阵的刺骨寒意来保持清醒,否则她还没回去,可能就先失了性命。
一刻钟过去,向晚仍没有感受到穿越前的那股拉力。
心下失望,却只能先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她正欲转头回游时,突然注意到不远前的那做水上小榭还有人影。圆月明亮却柔和的光辉映着此人如同跌落凡尘的谪仙人。
哪怕看不太清,向晚也能肯定这是那个一天到晚闲得没事整日在皇宫荡悠的梁洵之。
而且她可以肯定,他看到她了。因为他正冲她大大咧咧地挥手,虽别有一番意境,却破坏了那份仙气。
她吓得一激灵,呛了口凉水。
*
到岸边后,向晚赶紧用厚实的外衣裹紧身体,免得受寒。
想了想,她还是到小榭里去给梁洵之行了个礼,看都看到了,不打个招呼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他们现在也是半个交心朋友了吧。
水中小榭极为精致,上好的楠木为柱,雕刻者一条条腾飞的巨龙,金丝镶边,活灵活现,威风凛凛,似要从木柱挣脱而出。
小榭四周垂挂着轻薄的鲛绡纱,轻盈如雾,随着微微的湖风飘动,如梦如幻。
向晚不得不感叹古代能工巧匠的手艺,这些远非现代机械技术可比拟的。
她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了暖意,定睛一看,小榭正中放置着一个本不该这个时节出现的暖炉,应该是放了有一会儿了,哪怕是在湖中央也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梁洵之慵懒地躺在软塌上,长发随意用发带束起,是挡也挡不住的少年气,与皇宫的沉闷肃重格格不入。
向晚在周围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太监,一点儿也不奇怪。
除了必须的上朝和宫宴,梁洵之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压根不让仆从靠近,也从不把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向来随心所欲。
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大臣们也懒得管他,只要他能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傀儡就行,甚至越荒唐还于他们有利。
向晚总觉得他就像被皇宫绊住了脚步的少年,本该意气风发,追寻心中凌云志,却只能做一个郁郁不得志,有名无实的傀儡。
不过,这些与她干系不大。
“你站在那儿干嘛,不冷吗。”梁洵之看着向晚愣愣站在小榭边缘,浑身湿透,如落汤鸡般,裹着厚衣也忍不住哆嗦,不解道:“过来啊,这不是有暖炉吗,干嘛在那儿吹风。”
听到这话,向晚立马扑向暖炉,蹲在旁边,恨不能将它抱在怀里。
“喏,给你。”梁洵之拿起一旁软塌上的厚毛毯递给向晚。
“谢谢。”向晚两眼放光,忙将自己裹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