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可腹中龙胎不稳当,要卧床静养。荣嫔怜惜通贵人,都没说什么,僖妃却跟谁都不商量,就想把通贵人挪到她的长春宫去。”
通贵人不愿意,僖妃就给人强行搬家,吓得通贵人当场见了红。
荣嫔是钟粹宫主位,通贵人在钟粹宫一日,荣嫔便要担一日责任。这会儿见通贵人见了红,荣嫔挺着肚子就到太后面前告了僖妃一状。
太后问起,僖妃只拿宫规说事,说两个有孕的妃嫔不能同住一处宫室,恐怕胎神有所冲撞。
通贵人怀孕两月有余,早该迁出钟粹宫。可这事一直没人管,僖妃看不过眼,恐伤及龙胎,不得已出此下策。
暗戳戳指责通贵人不懂事,荣嫔懒,贵妃协理六宫不作为,凸显自己责任感强,凡事以大局为重。
好在此事前因后果贵妃早已报给太后,太后也是点了头的。
果然太后没有责怪贵妃,只说僖妃太莽撞,此事就算揭过。
贵妃当时就憋了一肚子气。
本以为僖妃经此一事能消停
下来,谁知这人搬家上瘾,催通贵人搬家不成,又跑去撩拨布贵人。
专挑有孩子或即将有孩子的妃嫔下手。
布贵人可不如通贵人好性儿,两边话不投机撕吧起来,互相挂了彩不说,还把五格格吓得半夜发起高热。
布贵人抱着五格格一大早去拍慈仁宫的门,跪求太后做主,太后被迫再次升堂,问僖妃到底想干什么。
僖妃振振有词,说贵人不是一宫主位,按宫规不能独占一处宫室,要与主位合住。
还说长春宫院子大,她一个人住着害怕,很想让布贵人和五格格住过去做伴。
贵妃就是在这时候开口的:“贵人虽不是一宫主位,可布贵人生女有功,独住永寿宫是皇上点了头的。宫中各妃嫔居所,都是皇上赏赐,不可擅自挪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都有例外。
说完规矩,再说难处:“若僖妃觉得长春宫院子大,大可求见皇上,换一处小院子住。”
还不忘敲打:“僖妃在后宫人缘最好,若不想换宫室,也可在交好的几人中选一个过去作伴。”
最后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今后谁再敢打皇子公主的主意,想要用孩子争宠,本宫绝不能容。”
从前郝如月协理六宫的时候,贵妃安静如鸡,僖妃根本没把贵妃瞧在眼中,只当她是个面团,极好拿捏。
身边的人也是这样说。
哪知道东山再起之后,贵妃好像换了一个人,两次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敢当众训斥她。
奈何贵妃熟知宫规,进宫比她早,知道的也比她多,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层层递进,便是想反驳都无从下口。
僖妃第一次与贵妃交锋,居然被怼到无话可说,只拿眼瞪自己平日的亲信。
那些个贵人、常在敢撩拨荣嫔,却不敢惹发飙的贵妃,一个个鹌鹑似的低下头去。
连太后都盯着贵妃看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眼花了。
贵妃忽然发飙,固然有僖妃咄咄逼人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皇上给她的承诺。
几日前皇上夜宿承乾宫,对贵妃说:“僖妃心狠手辣,朕不会让她做继后,也不会给她协理六宫之权。在继后册立之前,你得出面再撑一段时间,替朕看着僖妃,牵制她,不许她胡来。太皇太后那边你不用顾虑,朕会出面。”
说到此处,皇上顿了顿,缓和语气:“你是朕嫡亲的表妹,朕一直把你当妹妹,当家人,从未改变。以后不管谁做继后,你都是朕的妹妹,朕的贵妃。贵妃该有的体面,朕都会给你。”
所以贵妃东山再起之后,一个月下来已经与僖妃明里暗里交手过好几回。僖妃花样整活儿,贵妃照单全收,居然互有胜负,勉强打成平手。
贵妃和僖妃都是小姑娘禁得起折腾,太后早已步入中年,又是个闲散的性子,实在有些顶不住。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册立新后啊?”太后被吵得日夜不宁,人都老了几岁,抹粉也遮不住。
皇上朝太后拱拱手:“皇额娘再忍忍,很快了。”
太后揉着自己突突跳的额角,笑容颇为无奈:“先帝还在的时候,我是皇后,我什么都不管,天天就看着太皇太后和董鄂皇贵妃斗法。”
说起往事,太后的笑容更真切了一些:“世人都道我这个皇后被皇贵妃压制,生活凄惨,其实我就是在混日子。”
皇上笑着凑趣儿:“儿子看得出来,皇额娘那时候过得并不辛苦,毕竟……天天都有好戏看。”
太后呵呵笑:“你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就不孝顺了。”
太后与皇上相视一笑,示意皇上别光说话,喝口茶润润喉咙:“先帝在时,我都不曾参与宫斗,也就是为你,为了保成。”
皇上喝下一口茶:“皇额娘别急,贵妃的帮手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