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霜降，万物萧瑟，枯黄的落叶堆积满地。
乔珣放学回到家里，书包还没放下，就明显地感觉家里气氛不太对。
乔成光坐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抽着烟。
林淑在厨房里做饭，菜刀一声大过一声落在砧板上，发出快速剧烈的碰撞。
看见乔珣回来，乔成光冷冷一个眼神扫过来，微不可见地蹙起眉头，然后别过眼去。
乔珣心里“咯噔”，换了鞋子放下书包摸进厨房里，低声问林淑：“他又怎么了，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林淑剁肉馅的手一顿，“他在外边欠的赌债，别个都打电话到我这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得替他填上这个窟窿。”
她说着红了眼眶，她是向来晓得自家男人不争气，可这不争气，也得有个度不是。
家里茶米油盐闺女学习哪里让他操了半份心，一天天的只顾着吃喝玩乐，做梦想着买彩票中大奖。
乔珣问：“那你要帮他还？”
“我不帮他还，谁帮他还？总不能让那催债的催到家里来。”林淑看了眼垂首的乔珣，叹了口气道，“厨房油烟重，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等着。”
乔珣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妈永远都是嘴硬心软，在乔成光的事情上只会无条件妥协。
她回了房静坐了会，外边响起林淑的声音。
“珣珣，出来吃饭了。”
乔珣进厨房帮她帮菜端到桌子上，拿碗筷盛饭，偏就是没拿乔成光的。
只当没他这一号人。
母女两落座吃饭，林淑头也不回地冷嘲：“怎么，你吃个饭也要三请四催的？”
乔成光暗自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走到餐桌前边坐下，使唤乔珣：“去，给我拿副碗筷过来。”
“你自己没长手啊？”
乔珣这话一说出口，就看见林淑偷偷给她使眼色。
她不想让林淑为难，只得起身照做给他拿了碗筷，不过面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乔成光夹了粒花生米，酌了口白酒，心里不痛快，就想着找茬。
他看着乔珣出声：“最近学习怎么样？我是不管你，那你也要晓得自个自觉。”
说着，又问道：“上个月月考考了多少分？“
“四百三。”
乔成光撂了筷子，重重叠在白净的瓷碗上：“才四百三？顶了天也就够上个民办二本吧？我看你每天学习就是装个样子。”
“我告诉你，家里就这条件，民办你就别想着上了，还不如上个公办大专。”
他恶狠狠盯着乔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乔珣冷笑：“以前没见着你关心我的成绩，高三了你跟我讲这话。你放心，我读民办二本还是公办大专用不着你操心。”
“你给老子狠有个屁用，有本事上个公办本科啊？”
他说话丝毫不客气，饶是不想跟他吵的林淑也来了气：“我闺女能上本科凭什么不让她上？你乔家一个大学生都没有，还不想我女儿上？我告诉你，就是你不出一分钱，我也能供！”
“你能供？你拿什么供？拿的还不是老子的工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林淑声音骤然抬高：“你以为你那点工资有蛮多是吧，这家里水费电费吃的用的，就你那工资能够用？你妈前段时间又是牙痛又是眼睛不舒服，你姐你弟管了没？还不是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带她去的医院，这不是钱？你倒是赌得开心了，输是千万把的输，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有个闺女要读书啊？”
乔成光最听不得林淑说他妈，当即吼了回去：“老人病了你能怎么招，不去医院难不成在家等死？我打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多赢点钱给家里用？”
“给家里用？乔成光！你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你什么时候把桌子上赢的钱拿回家里过？你自己心里清楚，输了欠债倒找到我头上了，赢了钱不是出去请客就是给你自个买烟买酒，你也好意思？”
“你别给老子吼！哪个男人不出去喝酒吃饭，我请客怎么了？老子乐意！”
“是！你乐意！你几厉害，家里死活都跟你乔成光没半毛钱关系是吧！”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乔珣顿时没了吃饭的兴致，冷着脸回了房。
她翻出上个月月考的卷子，越看越心烦，索性躺在床上把卷子盖在脸上，闭目发呆。
她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学习的料，就这成绩，还是她死记硬背拼命刷题好不容易得来的。
偏偏她学的是理科，靠得是脑子的灵活。
对于未来，乔珣没多大感触，并不怀抱期翼。
如果可以，她更想现在就能打工赚钱，然后带着林淑逃离这个家。
外边的争吵已经上升到了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结婚这个话题上，林淑声嘶力竭的吼声还有乔成光怒气汹涌的谩骂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