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暑假的时候,她的拖鞋脱了胶,在家里说要买一双新的拖鞋,被乔成光怼了回去,说门口鞋柜里那么些拖鞋她穿不了,非要买新的。
可那些拖鞋是表姐不要的,大了她三个码数。
想起了很多,种种乔成光不爱她的证明。
可林淑总说乔成光是爱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小时候乔珣会问:可是爱……不表达怎么知道呢?
长大后的乔珣不会问了,她可以接受乔成光不爱她的这个事实,因为她有林淑。
因为她坚信乔成光只是爱自己甚过于她,从而忽视了对她的爱。
是的,她向来这么欺骗自己。
直到此刻——
乔珣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
门内的争吵仍在发酵,林淑不愿意拿家里的存款,乔成光说要么先挪用存款,要么拿房子去银行抵押借贷。
瞧瞧,多么无私,多么感人肺腑。
很显然,乔成光在自己解决和找表兄云相要钱之间,选择了自己掏钱解决。
若家底富余此举倒也无可厚非,可事实却是与之相反,这几年乔珣的爷爷奶奶相继患病去世,家里往医院里添了不少钱,各处花钱的地方又多,存款早已是捉襟见肘。
林淑和乔成光每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五六千,一年下来顶了天也就能存个三万出头。
不知站了多久,门内的争吵停歇,乔珣抖了抖有些麻的小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刚好是学校晚自习结束后的半个小时。
她掏出钥匙开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穿过客厅无视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下,往床上一躺。
不去想就好了。
睡一觉,明天起来,那些酸涩的苦楚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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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半夜,第二天,乔珣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学。
或许是气压太低,谢宴都没敢和她搭话。
还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叫了她一声:“走吧,吃饭去。”
他甩了甩手上的红票子,想着把昨儿中午那顿给还回去。
乔珣没什么胃口,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谢宴盯了她两秒,像是在分辨她是不是真的不饿,然后“哦”了声,起身双手插着荷包优哉游哉走了。
乔珣趴在桌子上发呆,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来,照在身上暖呼呼的,驱散了教室里的冷清。
谢宴去小卖部买完东西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温和的场景。
面容清冷的少女阖目小憩,精致的柳眉微微皱着,脸颊的肉被胳膊一挤,嘟起了水红色的唇。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了一层朦胧的金色柔光,额前的几缕发丝闪闪发光,莫名给她添了几分娇俏的意味。
在她的正上方空中,尘埃在光照里翻滚起舞,宛如一片璀璨夺目的耀眼星河。
谢宴不由放轻了脚下的步子,唯恐打扰到了这短暂的安宁。
乔珣其实没有睡着,她只是有点烦,这股子烦闷劲儿在胃部生理性痉挛的时候达到顶峰。
她睁眼坐起来,将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桌子上多了一瓶酸奶和一个面包,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小零食。
一看就知道是谢宴买的。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谢宴:“谢谢。”
说完又趴下了,饿是真的饿,也是真的没胃口。
谢宴见她又趴着了,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面包,伸手戳她:“喂,真不饿啊。”
乔珣没动,低低“嗯”了声。
“那行吧。”
没了手机打发时间,谢宴靠在椅子上开始观察人间百态。
转学这么久以来,谢宴对谁都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除去交作业之类的必要交流,其余时间也没人找他搭话。
实在是他反抗周金榜直接夺门而出的那一幕太过炸裂,在1班同学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毕竟在长期屈服于周金榜威严之下的他们来说,谢宴算得上是1班唯一的硬茬子了。
当然,谢宴本人表示很享受这种状态,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也懒得在这里组建新的交际关系,没这个必要。
对于班上的同学,除乔珣以外,在谢宴看来都是眼熟的陌生人。
而眼下,这群眼熟的陌生人大致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端着泡面碗嗦面的;聚众一起组团打游戏的;以及边嗦面边玩手机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这个班废了。
谢宴翘着二郎腿,完美的总结。
因为放眼过去,就没一个人是正儿八经在刷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