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据说,井原惠子是军人的遗孀,在丈夫逝去后,是她一个人拉扯井原南次郎长大的。”
广濑澪刚到森田老师的办公室,便听见了师兄都筑纯一的声音。她推门而入,果然见到都筑纯一坐在椅子上,和凤秋人,森田毅夫交谈。
“确实十分坚毅。”凤秋人说:“去警察署的手续都是她自己一人操办的,医院本来想派一个人陪同她去,都被她婉拒了。”
“今天,记者和电视台的人也不少。”森田毅夫站着窗前,说道。
看到广濑澪进来,凤秋人问道:“要来杯咖啡吗?老师煮了一壶。”
“啊,谢谢!我自己来!”
广濑澪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抽空出去买杯冰美式呢,一听凤秋人的话,露出一脸得救了的表情来。
“时间差不多了。”广濑澪喝到第三杯咖啡的时候,森田毅夫看了眼时间,招呼道:“我们走吧。”
广濑澪赶忙将剩下的咖啡灌进嘴里,跟在凤秋人的身后,走出办公室,可她仍一脸茫然。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拽了拽凤秋人的衣角,低声问。
“井原南次郎的告别仪式。”
“啊……”
操办葬仪的是一家一直与医院有合作的丧葬公司,业务非常熟练,仅仅一个晚上,葬礼现场便有模有样。
医院正门外,已经挤满了秃鹫般的记者和媒体。
“现在,被害者井原南次郎先生的遗体在悲伤的气氛中被运往告别仪式现场。”不远处,几辆印着电视台LOGO的小面包车前,一位神情哀伤的女记者正字正腔圆的播报着。而在她背后,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正搬运一具原色木料的棺木。
应警方要求,也经井原惠子同意,井原南次郎的遗体在昨晚便被送往东京都监察医务院进行司法解剖,随后才被运送回医院。
森田毅夫带着自己的学生上了香,便被院长一行人叫走了。
“估计是去应付媒体了。”
都筑纯一说完,带头在灵堂外的休息区坐下。
告别仪式的礼堂里燃了线香,寺庙的烟雾气息扑鼻而来,这让广濑澪免不了想起了自己父亲去世后的告别仪式。
广濑佳寿子似乎认定了,广濑家作为名门望族,即便死去,告别仪式也必须足够正统。所以,广濑家所有逝世的人,葬仪的举办地,无一例外,都是寺庙。
广濑澪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带去一位远房亲戚的葬礼上,那时候,她还没有领悟“死亡”一词的沉默真理,她只记得这位远房的堂叔总是抽烟,身上时刻萦绕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告别仪式是在夏天,母亲给她穿上一身深色的和服,脚上穿着白袜和木屐,带着她跪坐着寺庙的一角。和尚在寺庙正中念诵冗长而乏味的经文,身边所有人都阖上双眼,佯装哀恸,只有她百无聊赖,浑身冒汗,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一侧的广濑佳寿子约莫是听见了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回去的路上便开始指责她的母亲。
“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在叔父的葬礼上这般无理……果然还是小家子气,连教出来的孩子也如此缺少教养!”
母亲难堪地低下头,可她修剪精致的五枚长指甲却深深地嵌进广濑澪的肉里。
“所以我很小就明白,在葬礼上悲伤落泪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是嘛……”
“可我总是哭不出来,即使是在我父亲的葬礼上。”
“……”
但是,那天她回到家的时候,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悲痛,一种孤独,一种茫然失措的感情,那种巨大的悲痛将她整个人击倒了,她动弹不得,可她还是哭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广濑澪在心里默默的说道,这些话她说不出口,有时候她甚至不想提及她父亲去世这件事,佯装着那个爱她的亲人尚在人世。
都筑纯一和凤秋人都没有说话,几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黑木从灵堂里出来。
黑木径直走了过来,随后便有了开篇的那段话。
“黑木是我比我低一届的学弟。”
面对不明就里的凤秋人和广濑澪,都筑纯一解释道。
说完,他拍了拍黑木的肩膀,全当是安慰。
随后,他也向后一仰,靠着椅背,说道:“其实,我离开临床,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实在无法给自己经手的病人做死亡宣告。”
“从业十多年了,我感觉我好像已经成为了那种可以冷静计算机率,对监控器上的心电图无动于衷,对悲伤也有一套忍耐方法的医生。然而我还是恐惧宣告死亡的那个瞬间。我无法对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放手,我做不到。但只要还在临床一天,就得做到。”
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都筑纯一朝那里望了一眼,站起身,拍了拍黑木的肩膀,想了想,又拍拍凤